“我表现不错,”他说。我了解拉乌尔,他从不把在赌桌上赢大把的钱当成乐趣。赌桌上的千金一掷和他在各类技术性投资中玩的筹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想到过去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如果他赢到的钱是从威尼斯酒店的金库领来的,并且是大大一笔的话,拉乌尔或许会找回一丝乐趣。
“有多顺?”
“最好一次玩到了八十个筹码左右。到这个镇上,只有在赌桌上比较走运。”
我吹了一声口哨。“一个筹码一千元?”
“还要减去四千元小费。两个发牌的人也跟着沾了光,拿到些小费。我希望他们能心存感激,接受我邀请他们喝酒。”
那两个发牌的人在遇到了拉乌尔后个个比之前富了两倍。得了那么丰厚的好处,他们应该愿意在换班后和他喝上一杯。
我问:“他们什么时候下班?”
“大概三小时后。到时就知道会怎样了。我没抱什么希望。我塞了些钱给一个女人,让她分别传纸条给这两个发牌的,告诉他们我想找他们聊聊。她说她传了。谁知道呢?他们的老板可能早就警告过他们要注意一点了。”
“令人沮丧的一天?”
“这是他们的房子。他们拿着牌;他们决定赌注大小。我惟一的优势就是我的目的性比他们强。他们还没意识到这点。赌桌上有个人听到我问他邻座有关黛安娜的事后,就递给我一张名片。他是某个购物中心的代理开发商。是那种大型的购物中心。”
“一个赌徒?”
“他心底里差不多是个赌徒。我等他离开赌场后二十分钟打他的手机。我告诉他我是赌桌上的那个人。他说:‘现在不行。’我问:‘什么时候可以?’然后他说:‘我现在有了你的号码,我会打给你的。’接着就挂断了。”
“笨蛋。我想他在耍我。”
“他没打来吗?”
“拉斯韦加斯的夜晚总是充满活力,不是吗?而我呢?我比昨天这时候要老了二十岁。再这样过一个星期,我肯定得换皮纳克尔一种两到四人玩的牌戏,使用四十八张牌的一副纸牌,通过采用轮圈抓牌或形成某种组合计分。玩玩,老玩掷骰子可不行。”
我能感受到他的绝望。我拿着电话,从黑暗的厨房慢慢走到同样全无光亮的客厅,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在博尔德那片暮色里寻找第十二大街,寻找米勒家和多伊尔的房子。
我耳朵里听到的是西纳特拉美国歌唱家和演员,曾出演电影《从这儿到永恒》,该片获奥斯卡奖。的歌声和嘈杂的打击乐。还有车辆喧嚣声和警报声。
“你在夜总会?”
“我在贝拉吉奥酒店。在外边,看喷泉。我喜欢喷泉。尽管过于华丽,但我喜欢。你见过吗?”
“只在电视里见过。”
“哪天来看看吧。”
“好。”也许。“和黛安娜一起。”
“和黛安娜。阿兰?”
我心里一跳,他好一阵没用法语念我的名字了。
“我在。”
“如果某个男人和我妻子纠缠不清,你会告诉我吗?”
“什么?你说——”
“是的。除了我之外的男人。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吗?”
我很惊奇。拉乌尔竟会因别人对不忠的看法而如此轻易地产生情感波动。对于浪漫的爱情,拉乌尔要是没了自信就好比蜘蛛侠忘了该怎样爬墙。
我说:“就我所知,我可以告诉你这事和别的男人没有半点关系。半点也没有。”
“谢谢,我不得不问问。”
“拉乌尔?知道你一直在找的雷切尔是谁吗?她是马洛里·米勒的母亲。黛安娜到拉斯韦加斯想找的就是她。”
他沉默了。电话没有断线;我仍然能听到西纳特拉的歌声和喷泉的声音,还有镇上车辆的喧嚣嘈杂,但拉乌尔没有说话。间隔越拖越长,猛然间我又回想到那天晚上黛安娜在赌场和我通话时还好好的,突然就失踪了。我心跳加速,就像一个青春期少年正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追求一位漂亮女孩。
“拉乌尔?你还在吗?”
“我在。”
“我怕断线了。”
“没断;我在想问题。黛安娜是去找那个失踪女孩的母亲?”
“如果你关注新闻里对马洛里事件的报道,你还会知道雷切尔·米勒有精神问题。你最终找到她时,知道这个也许会对你很有用的。”
“我不看那些东西。黛安娜和我说过,但她没提起过这些。她得的是什么精神病?”
我不确定小报上有没有报道这个。“我知道你问题的答案,拉乌尔,但我不能说。她的病挺严重。只能说到这儿了。”
“有攻击性吗?”
“雷切尔?不可能,绝不可能。”
“为什么黛安娜想找她?”
“我能找出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告诉你雷切尔是谁,但要告诉你为什么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很抱歉。我不知道这个答案对你是否有帮助。如果我发现它有用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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