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惊羡的声音响起。温姆西挑衅地向拉姆雷中士投去轻蔑的一瞥。
“你们这些笨蛋警察太胖了,”他说,“根本跑不动。”
“行了,伙计,”中士严肃地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你没机会了。”
“随你便,随你便,你的手干净吗? 我可不想弄脏我的袖口。”
“够了,伙计,”当手铐啪的一声扣上时,帕克说道,“我们不想让你再添麻烦了。让一下,请让一下。”
这一小队人回到苏格兰场。
“演得不错吧。我都佩服我自己。”温姆西说。
“喂! ”拉姆雷一边轻轻揉着下巴一边说,“我的阁下,您用不着使那么大劲吧。”
“真实效果,”温姆西说,“为了达到真实效果。你跌倒的样子可真可爱。”
“啊,天哪! ”中士拉姆雷叫了一声。
十五分钟之后,一名警察从苏格兰场的边门走出来,他的裤子有点长,紧身短上衣的腰部有点肥。他上了一辆轿车,车沿着蓓尔美大街把他拉到了“惟我独尊”俱乐部的一个隐蔽人口处。从这儿消失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但没多一会儿,一位穿着晚礼服、头戴丝质礼帽的绅士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等出租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军人模样的绅士站在他旁边。
“上校,你会原谅我吗? 这个布莱登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不管吧。”
“的确如此。”上校说道。
“我只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杀了人,恐怕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嗯,的确是这样。”上校说道,“亲爱的温姆西,是这样的。”
出租车来了。
“苏格兰场。”温姆西大声吩咐道。
出租车疾驰而去。
星期天早上,米特亚迪小姐正坐在床上翻阅报纸,她的视线被大量的标题所吸引。
德·莫丽主凶被捕
著名公爵卷人命案
彼得·温姆西勋爵接受采访
另一条是:六音孔哨笛谋杀犯
蒙面小丑被捕
总监察长帕克接受采访
还有一条是:
吹笛小丑被捕
白厅大街垂死挣扎
贵族表弟探访苏格兰场
接着是关于逮捕过程冗长而且哕嗦的描写;尸体发现之处的照片;关于彼得·温姆西勋爵,温姆西家族,还有他们在诺福克历史地位的文章;还有关于伦敦夜生活和六音孑L 哨笛的文章。丹佛公爵接受了采访,但拒绝透露任何消息,而彼得·温姆西勋爵则刚好相反,说了很多。最后有一张彼得勋爵和死神·布莱登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这让米特亚迪小姐迷惑不解。
“没有用,”彼得·温姆西勋爵在采访中说道,“考虑到我们如此相像,要否认我和这个人的关系是没用的。事实上,他已多次假冒我,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如果你看到我俩走在一起的话,你会发现他要黑一点,而且身材上也有点不同。但是,当我们分开的时候,很容易把这个当成另外一个。”
照片上的死神·布莱登的头发明显比彼得·温姆西的黑。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让人讨厌的讥笑,而且整个人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放荡不羁的傲慢,正是一个骗子所具有的典型特征。报纸不断地刊登出形式各样而内容不变的文章。
“布莱登从没上过大学,尽管有时他自称牛津是他的母校。他在一所法国的私立学校接受的教育,在那里接受了英式体育运动的培养。他是一个杰出的、有天赋的板球运动员,在总监察长帕克采取机智而且迅捷的逮捕行动时,他正在参加一场板球比赛。他以不同名字出没在伦敦和巴黎的夜总会里,而且非常有名。据说他是在梅利根上校的家里遇到那位不幸的,后来被他谋杀了的女孩,而那位上校,就在两天前,在皮卡迪利大街被一辆卡车给轧死了。接下来的是关于他近来的生活状态,据温姆西家族描述,他最近在一家著名的公司谋得一个职位,原以为要改过自新,但是……”
等等,等等,此类的内容。
米特亚迪小姐久久地坐在那里,吸着烟,报纸散落在周围,咖啡也变凉了。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去冲了个澡,她希望那样能让她清醒一点。
在星期一早上,皮姆广告公司的骚动是无法形容的。创作部的人都坐到了打字室里,没人工作。皮姆先生打电话来说他不舒服,不能来办公室了。科普雷先生是如此的心烦意乱,以至于三个小时过去了他面前的白纸依旧是只字未写。
突然他决定出去喝一杯——那是他一生中从未做过的事情。
威利斯先生似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英格拉比先生嘲笑了他同事们焦躁的情绪,还说这对他们而言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帕顿小姐是放声痛哭,而罗塞特小姐则宣称她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高男先生昏倒在阿姆斯特朗的房间里,使得场面更加的热闹,而这又占用了约翰逊夫人( 她已经快歇斯底里了) 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一头红发、性格开朗的红毛乔,生了一阵闷气后突然没有理由地拍打比尔的头,让同伴们惊讶不已。
一点钟的时候,米特亚迪小姐出去吃午饭,在晚旗报上读到死神布莱登先生已于上午十点以谋杀罪的罪名在地方法院出庭受审,并且他还提前预约了辩护律师。十点半时,彼得温姆西勋爵( 被生动地描述为这出毒品与死亡戏剧的第二主角) 在海德公园骑马时险些受伤。一辆行驶着的汽车放出的逆火惊吓了那头畜生,马受惊后失去了控制,要不是因为彼得勋爵精湛的骑马术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故。报上还登了一张布莱登穿着一身黑色普通西服,头戴呢帽,走进弓街地方法庭的照片。此外,还有一张彼得.温姆西勋爵穿着整洁的马裤和皮靴,还戴着圆顶硬礼帽骑马归来的照片。当然了,这不必说,穿过牛津街北面冷清的广场,在戴姆勒沙龙拉上的百叶窗后面,一个绅士是如何变成了另外一位的照片是不会登在报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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