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在第二个马车夫边上的一个小个子插话道,“这是事实,就是这样。况且,它们还有自己渴求的东西。我曾经有一只看见山羊就受不了的狗,也许是羊的气味让它受不了,我不清楚。但无论何时只要一见到山羊,它就习惯性地颤抖,整整一天都不能跑动。还记得有一次我带它去白城街,在街上碰到一个家伙牵着两头羊……”
“那个人牵两头山羊干什么? ”第二个马车夫怀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牵着两头羊想干什么! ”小个子生气地回答道,“那些又不是我的羊,不是吗? 哎,那狗就……”
“我们说的是两回事,”第一个马车夫说道。“神经过敏就是神经过敏。像碰到羊这种事在每个人身上都可能发生,但我想说的是——”
“您想来点什么,先生? ”店主问道。
“噢,我想来一杯吉尼斯黑啤酒。”海科特回答说.“吉尼斯对身体好——尤其是在寒冷的清晨。或许”他接着说道,对自己和这个世界都感到十分满意,“我可以请这些先生们一起喝一杯。”
两位马车夫和那个小个子表示高兴和感激,也都要了啤酒。
“神经过敏这事真是太奇怪了。”小个子感叹道,“谈到吉尼斯啤酒,现在,我的老舅妈有只鹦鹉,也是一种鸟,跟一个水手学会了说话。幸运的是,这只鹦鹉说的话这个老太婆有一半都听不见,而听见的那一半她也都不明白。现在,这只鸟——”
“看来你有许多和牲畜有关的经历。”海科特庞臣说道。
“对呀,”小个子回答,“正如我要说的,那只鹦鹉过敏的样子能吓死人。它站在笼子里的横杆上,都快抖成碎片了。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
“鬼才知道! ”第二个马车夫说,“祝你健康,先生。
干杯! ”
“老鼠,”小个子得意洋洋地说,“它害怕看见老鼠。
那你知道我们得用什么东西让它保持镇静吗? ”
“白兰地。”第一个马车夫提议,“没有什么比白兰地更适合鹦鹉的了。我家里有只鹦鹉——绿色的那种。我妻弟带回来的——”
“这种绿色的鹦鹉不如灰色的会学话。”第二个马车夫说,“在第七戴尔斯大道的老皇冠玫瑰酒吧里有只鹦鹉……”
“白兰地? ”小个子讥笑道,“不是,它看都不会看一眼白兰地。”
“它现在还不看吗? ”第一个马车夫说,“你要是给我家的那只鹦鹉看一下白兰地,它会跳出笼子来要,就像个基督徒。不用给它喝太多,告诉你,只能喂它一茶勺——”
“不是白兰地。”小个子坚持说道,“我舅妈的鹦鹉滴酒不沾。真的不喝。这样吧,我让你们猜三次,如果你们猜对了,我再请你们喝一杯,怎么样? ”
“是阿司匹林吗? ”店主猜道,希望有人能再请一次客。
小个子摇摇头。
“姜。”第二个马车夫说道,“鸟儿有时特别喜欢姜,刺激肠胃。我告诉你,有人说不能生吃太多,不然会发高烧的。”
“纽莱斯神经食品,”海科特·庞臣突然说道,眼睛还盯着报纸上的广告。这个广告的标题很吸引人:“为什么责怪女人”。
“纽莱斯更不行,”小个子嗤之以鼻,“那些带专利的狗屎东西都不行。不行。是浓咖啡加辣椒粉——那只鹦鹉就喜欢这个。那能让它恢复正常。真的能。那么,这杯酒我就请不上了——”
看到他渴望的神情,海科特只好再一次出钱请他们又喝了一杯同样的啤酒。第二个马车夫将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向大家挥了挥手算是敬了个礼就出去了,而小个子挪过来靠近海科特·庞臣好给一个面色红润穿晚礼服的人让个地方,这个人刚刚费了很大劲儿从门口挤过来,靠在吧台前还有些站不稳。
“苏格兰威士忌加苏打水。”这个人没打招呼就直接嚷着要酒,“两份儿威士忌,少放点该死的苏打水。”
店主担心地看了看他。
“没问题,”新来的人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朋友,但是,我没醉,根本没醉,只是脑袋有点不昕使唤了,仅此而已。”他停了一下,明显意识到已不是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一直陪一个生病的朋友,”他小心地解释道,“太累了,一夜没睡。严重地消耗……抱歉……假牙有点问题,我是说……”
他把一只胳膊支在吧台上,一只脚在下面胡乱地寻找着黄铜脚蹬踏,高顶礼帽也被推到了脑后面,微笑着看着身边的酒友们。
白天鹅酒吧的老板用老练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估摸着这个顾客还能再喝一杯白兰地而不会出事,于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非常感谢,感谢,老伙计。”陌生人说道,“那.祝,好运,所有的人。这些先生们在聊什么呢? ”
海科特庞臣很礼貌地向他表示歉意,说自己真的已经很尽兴了,现在必须回家了。
“不行,不行,”这个人说道,感觉有点受伤害,“不许这么说,还没到回家的时候,天才刚刚黑。”他热情地把一只手搭在海科特的脖子上,“我喜欢你这张脸。你就是我喜欢的那种人。你哪天一定得去看看我的小地方。门廊两边都是玫瑰花。来,我的名片。”他在兜里乱摸了一通,拿出一个钱包,啪的一声放在柜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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