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未知的危险,避开了地位高高在上的西班牙人的眼光,避开了那些永远不想被轻视的混血种人的注意。
可是,在城市印第安人中间,有一种不寻常的骚动;他们常常介入山区居民中;这些人似乎动摇了他们天然的麻木不仁。他们不再蜷缩在“捧首”里,脚随着春天的太阳转,而是散布在乡下,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地靠特殊的符号互相识别,并且经常出没于顾客最少的地方,在那些地方,他们能够毫无危险地交谈。
这样的活动,主要在远离城市的一个广场上才可以看到。在街角有一所平房,其门面相当破旧,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后面有一个印第安老太太开的名叫“新家纳”的小酒馆,向比较亲密的赞柏人供应一种称作“希沙”的发酵玉米啤酒,和一种叫“卡拉波”的甘蔗饮料。
印第安人的聚集只在一定的时间,主要是当一个长长的鹿角竖在小客栈屋顶的时候,这就是集合的信号。于是,各行各业的赞柏人、车把势、赶骡子的、带驮队的,一个接一个进入“新家纳”,很快就消失在大厅里;老板娘好像很忙,让女仆照料好小店,她则亲自照料这些不寻常的顾客。
几天以后,马丁·帕兹就不见了。在小客栈的大厅里有一百多人参加的集会;天刚刚黑,香烟缭绕,人们还能辨清这个小酒店的常客。50来名印第安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周围:一些人嚼着混有一小块“马奴比”香料的“科卡”茶叶;另一些人喝着大杯的发酵玉米啤酒;但是这些事一点儿没分他们的心,他们正精神集中地听一个印第安人讲话。
这是桑伯,他呆滞的眼睛特别古怪。他穿着在马约尔广场上穿过的衣服。
在认真巡视一下听众之后,桑伯开口说:
“太阳的儿子可以成就大事,阴险的耳朵无法听到这些事;在广场上,我们的一些朋友化装成街头卖唱的,把行人吸引到他们周围,而我们则享有完全的自由。”
这时曼陀铃等乐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小酒店的印第安人感到完全了,他们很认真的听桑伯的讲话,他们对他完全信任。
“桑伯能给我们提供关于马丁·帕兹的什么消息吗?”一个印第安人问。
“没任何消息……他死了没有?这只有神灵才知道……我等着我们那几个下河直到河口的兄弟,他们也许能找到马丁·帕兹的尸体!”
“他是个好首领!”凶狠的印第安人马南加尼说;“但是,为什么纵帆船给我们捎来武器那天,他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呢?”
桑伯无言以答,低下了头。
“我的弟兄们,”马南加尼又说,“难道他们不知道‘天神报喜’号与海岸巡逻艇交火了吗?而夺取这艘船,使我们所有的谋反计划都失败了?”
一阵赞同的声音表明接受印第安人的说法。
“我的那些想等着决定的兄弟们欢迎我的心愿!”桑伯又说,“谁知道我的儿子马丁·帕兹几天后能否再露面!现在请你们听着:从塞楚拉运给我们的武器,已到了我们手里,它们被藏在科迪勒拉山里,当你们准备执行你们的任务时,它们就会发挥作用!”
“那么,谁延误了我们的事?”一个印第安青年问;“我们已磨好了刀等着呢!”
“让那时刻来吧,”桑伯说;“我的兄弟们知道应该先斩断哪个敌人的手臂吗?”
“是这些混血儿拿我们当奴隶,像鞭打犟骡子一样鞭打我们。”
“不。是各种资源的囤积者,不让我们给老人买一点儿福利!”
“你们错了。你们的第一枪应该对准别的地方!”桑伯兴奋地说:“300年前敢于践踏我们祖先土地的,不是这些被金子压得喘不过气的财主,把曼戈—卡巴克的子孙拖入坟墓的。不!是西班牙人把种种不幸推到我们独立的海岸!这就是把你们变为他们真正奴隶的真正征服者!如果他们不再有财产,他们还有权力。虽然秘鲁解放了,但他们破坏和践踏了我们的自然法权!因此,让我们忘记我们现在的处境,去回顾我们的父辈们的处境吧!”
“对!对!”人群呐喊着,跺脚表示赞同。
沉默片刻以后,桑伯察看了不同的谋反者之后确信,库斯科和全玻利维亚的朋友已准备像一个人一样去打击。
然后,他激动地说:
“我们山里的兄弟们,正直的马南加尼,如果他们所有人像你们一样心里埋着仇恨,像你们一样勇敢,他们就会像科迪勒拉山高处的雪崩一样,突然降临到利马!”
“桑伯不会报怨在规定那一天他们的勇猛。让印第安人从城里走出来,他们就会看见他们周围冒出为复仇而激昂的赞柏人。在圣克里斯托夫岛和阿芒卡埃斯群岛的狭谷,不再有一个人睡在他的‘捧首’里,个个腰里别着匕首,盼着一支支卡宾枪发到他们灵巧的手里……他们也一样,没有忘记为曼戈—卡巴克的战败而向自负的西班牙人复仇。”
“说得好!马南加尼。这是上帝的仇恨由你的嘴里说出来了。我的兄弟会提前一点儿知道自己的首领选择谁去领导这次伟大的复仇。甘巴拉总督只想巩固政权。伯里瓦尔离得远,桑塔·克吕兹被赶走了。我们肯定能行动。几天以后,在阿芒卡埃斯搞庆祝时,我们可以随便点这些压迫者的名。因此,让每个人都准备上路,让消息传到玻利维亚最遥远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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