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克伦科斯顿感叹道。
“你有完没完?”船长显得极不耐烦。
“事情是这样的:既然您要了叔叔,那也得捎带上侄儿。”
“天!岂有此理!”
“对!这是规矩。叔叔和侄儿必须在一起。”
“你侄儿?”
“一个十五岁的男孩,目前还在见习。但他信心十足,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水手。”
“哦,克伦科斯顿大叔,”詹姆斯·普雷费尔叫起来,“你把‘苔尔芬’号当成培养少年水手的学校了?”
“别这么说小水手,”水手接口道,“说不定将来会出个纳尔逊、富兰克林式的人物。”
“当然!朋友,”詹姆斯·普雷费尔答道,“你这个人很对我的胃口。把你的侄儿带来吧;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做叔叔的不是你自称的那个大力士,那就有得瞧。去吧,一小时后回来。”
克伦科斯顿没等他说第二遍。他笨拙地向船长敬了个礼就上岸了。一小时后,他带着侄儿回到船上。这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脸色白皙,身子柔柔弱弱,看上去怯生生的,可没有叔叔的那般体格和意志。克伦科斯顿甚至不得不温言相待,让他不必害怕。
“走吧,”他说,“大胆点!没人吃咱们!船快开了。”
“哎!”年轻人答道,“愿上帝保佑我们。”
当天,克伦科斯顿和约翰·史蒂格斯叔侄加入了“苔尔芬”号。
次日清晨,五点,轮船的隆隆机器声响起,在锅炉的震颤下桥也瑟瑟发抖。蒸汽从阀门中逸出,发出嘶声长鸣,出发的时刻到了。
尽管天还黑沉沉的,码头上、桥上还是挤满了送行的人群。人们赶来向这英勇无畏的船只道别。万桑·普雷费尔紧紧地拥抱住詹姆斯船长。就像古罗马时代送别亲人上战场一样。他气度不凡,落在侄儿脸上的两个响亮的吻显示出一个不倦的灵魂。
“去吧,詹姆斯,”他对年轻船长说道,“早去早回,千万记住,要充分发挥你的优势。高价售出低价买进,叔叔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这句话是从《怎样作一个成功的商人》上引用的,话音一落,叔侄作告别分手,所有送行的人都上岸了。
这时,克伦科斯顿和约翰·史蒂格斯紧靠着站在艏楼上,叔叔兴奋地对侄儿说:
“太好了!太好了!两小时后我们就在海上了,我想象中的旅行就是这般开始的。”
小水手只是紧握克伦科斯顿的手,没说话。
詹姆斯·普雷费尔正在下发启航前的最后命令。
“有压力吗?”他问大副。
“有,船长。”马修答道。
“很好,解开缆索。”
他的命令马上被执行。“苔尔芬”号启程了。它穿过众多的船只,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只留下响砌云霄的欢送声。
“苔尔芬”号沿克莱德河顺流而下。克莱德河可说是人类辛勤劳动创造出的奇迹。六十年来,挖泥机不停地挖、铲,河道深达十五法尺,河宽也增加了三倍。格拉斯哥码头林立的桅杆和岸上的烟囱越来越小,最后完全隐在烟雾中。锤子、斧头的叮噹声也越来越微弱,船驶至巴尔蒂克村,只见岸上农舍、别墅鳞次栉比,与工厂比邻而居。“苔尔芬”号减缓马力,慢慢航行在河堤间的狭窄水道里。其实宽度对一条可通航的河道来说并不十分重要,主要要求航道比较深。轮船由苏格兰海最优秀的水手驾驶,穿过漂漂荡荡的浮标,抛下挂着信号灯的石柱和沙丘,昂头前进。它驶过朗弗朱镇,来到克尔巴特克山脚下的布林港湾前(沿布林港往里走,可到达连接爱丁堡和格拉斯哥西城的运河口),克莱德河面也陡然变宽。
迷雾中,隐隐约约可以瞥见四百法尺高的敦巴顿城堡的轮廓。左岸格拉斯哥的船只在波浪中时起时伏。继续前行了几英里,船只行至詹姆斯·瓦特的故乡格里诺克门前。再下去就到了克莱德河的入海口,河水从这里的海湾流入北方运河里。“苔尔芬”号感受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的气息。驶出海口,它沿着风景如画的阿兰岛海岸航行。
船只绕过冈蒂尔角,驶过拉特隆岛。“苔尔芬”号派小船把领航员送回漂浮在海面上的小帆船后,船长一声号令,它取道爱尔兰北部海道,船舶一般都不走这边。不久,最后一片陆地也消失不见了。眼前是苍茫一片碧海。
第三章 海上
“苔尔芬”号有优秀的水手,这并不是指他们善长海战,他们都是些久经风霜经验丰富的海上雄鹰。仅此足矣,这些人虽都意志坚定。但多多少少有点生意人的投机心理。他们抛开荣誉,追逐财富。
“苔尔芬”号没有辜负造船师和船长的期望,航行很快,不久它就驶出英国水域。悬挂着英国国旗的“苔尔芬”号,任何北方海军都无权进攻。那好,死死咬住它不放;阻止它冲破海上封锁,绝妙之极,所以“苔尔芬”号会全速前进抛掉跟踪者。
船上始终高度警戒着。不管天气多么冷,必须派一个水手爬在高高的桅杆上,监视远方地平线上是否有船只追来。夜幕降临时,詹姆斯船长认真的嘱咐大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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