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哈里伯尔特先生和詹妮父女二人不顾船长的命令,离开舱房,也来到艉楼。詹姆斯·普雷费尔想强迫他们回舱,但詹妮小姐怎么也要留在船长身边。
哈里伯尔特先生也刚刚获知他的救命恩人的崇高行为,他紧紧握住詹姆斯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苔尔芬”号快速地驶向大海。它只需再行三海里就可驶出航道进八大西洋面。如果入口像它进来时那样没船只阻挠,那全船人就得救了。詹姆斯·普雷费尔对查理斯顿港了如指掌,他在黑夜里也能指挥若定。因此,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的冒险航行定能成功。突然,艘楼上的一名水手叫了起来:
“有船!”
“有船?”詹姆斯紧张地问。
“是,在左弦墙右侧。”
海面上的雾慢慢散去,透过薄雾,的确看见有艘大型三桅战舰,它意图封锁出口,拦截“苔尔芬”号。看来只有令发动机发挥到极限,在速度上胜过对方,否则,一切都完蛋了。
“向右!快!”船长吼着。
他冲上发动机房上边的驾驶台,根据他的命令,停了一支螺旋桨,船只在一只螺旋桨的推动下,围着一个极小的圈圈调换船头,远远看去,好像在自转。这样“苔尔芬”号就避开了与战舰的正面遭遇。两船一同驶向入口。现在只是比谁速度快的问题。
詹姆斯·普雷费尔明白他、詹妮父女、全体船员能否平安度险就系于此。三桅战舰在“苔尔芬”号前方很远处,烟囱里冒出滚滚黑烟,显然,它正加大马力。但詹姆斯·普雷费尔可不是个甘居其后的人。
“情况如何?”他大声问机械师。
“已到达最大压力了,蒸汽从所有的阀门里溢出来。”机械师回答道。
“给阀门充气。”他命令道。
尽管这样做可能会引起爆炸,但他的命令还是被执行了。
“苔尔芬”号跑得更快;活塞的跳动快得吓人,发动机的整个底板抖个不停,这副场景任谁看了也不免心惊肉跳。
“全速前进!全速前进!”詹姆斯·普雷费尔吼叫道。
“不行了!”机械师很快报告他,“阀门都封死了。锅炉也塞满了。”
“那又怎样!把棉花漫上酒精塞进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赶超过那艘该死的船!”
听了他的话,连最胆大的水手都面面相觑。但没人犹豫,几捆棉花扔进了发动机房,一桶酒精也打开了,这种可燃液体倒进了炽热的炉膛里,这不是没有危险的。火苗劈劈啪啪地响着,司炉们都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很快,炉壁烧得红通通的,甚至都发白了;活塞就像火车上的一样来回跳跃,从气压表上看,气压高得吓人;“苔尔芬”号就像飞翔在水面上;船体各部分的接缝处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烟囱冒出的浓烟里还喷出一条条火舌;船只也获得了疯狂的可怕的速度,它赶上三桅战舰;超过它,把它抛在后面。十分钟后,“苔尔芬”号驶出了航道。
“得救了!”船长兴奋地大声喊着。
“得救了!”所有的人都鼓掌齐声欢呼。
查理斯顿城的灯塔落在西南方;它的灯光越来越弱。船上的人都以为危险过去了。不料,海上的一艘炮舰朝“苔尔芬”号开炮了,一颗炮弹在夜空中尖声呼啸。喷出的烟火在它身后划出一条光带,使人容易看清楚它的轨迹。
这一刻的焦灼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每个人都闭紧了嘴,每个人都目光惶恐,盯着那条抛物线;没办法避开,只一会儿功夫,这颗炸弹“膨”的一声落在船头。
水手们惊慌失措地涌向船尾。没人敢向前一步,只听得见引信“嗤嗤”燃烧的声音。
这时,只有一个人挺身而出,跑到这位“死神”前,他就是克伦科斯顿,只见引信处火星乱溅,他毫不犹豫地用有力的双臂抱起这颗炸弹,用尽全身力气把它从船头扔了出去。
炸弹刚擦着水面,就爆炸了,声音震耳欲聋。
“乌拉!乌拉!”全船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而克伦科斯顿只是擦了擦手。
不久以后,“苔尔芬”号昂首阔步,以胜利者的姿态行驶在太平洋面;美国的海岸线已经被黑暗吞噬,遥远的地平线上炮声隆隆,莫里岛和查理斯顿城的战斗正酣。
第十章 圣门哥
第二天,当太阳升起时,已经望不见美国海岸了。地平线上没有一艘船只,“苔尔芬”号减慢了原先的骇人高速,静静地驶向百慕大群岛。
然后就是横跨大西洋,这也不用细述了。归途中风平浪静。十天后,人们远远地望见了爱尔兰海岸。
年轻船长和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呢?这点连最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如果哈里伯尔特先生不能使船长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又怎样才能报答这位侠肝义胆,英勇无畏的救命恩人呢?詹姆斯·普雷费尔还没等到回到英国水域,就向父女二人倾吐了充塞在心中的激情。克伦科斯顿看到,詹妮小姐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人,她接受了这番表白,心中甜丝丝的。
那年二月十四日,一大群人聚集在格拉斯哥城古老的圣门哥大教堂里。什么人都有:水手、商人、工业家、政府要员……詹妮小姐身披洁白的婚纱,由勇敢的克伦科斯顿作她的证婚人,而年轻人穿着一套苹果绿的新郎装,衣服上缝着金纽口,整个人容光焕发。万桑叔叔自豪地站在侄儿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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