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看出奥利弗·辛克莱在说这些话时,是不是带着几分讽刺,还是他艺术家天性使然。不过,一种直觉告诉坎贝尔小姐这个年青人不是在开玩笑。
“辛克莱先生,”她又说,“绿光并不是我私人财产!它为所有的人闪亮!它的价值也不会因此丧失丝毫,因为它时很多人来说都很新奇。如果您愿意,那我们就可以试着一起去看它。”
“非常愿意,坎贝尔小姐。”
“但需要有很大耐心。”
“我们会有……”
“不要怕把眼睛弄疼。”萨姆说。
“绿光值得人为它冒这个险,”奥利弗·辛克莱反驳道,“我向您们保证,不看到绿光,我就不离开奥班。”
“已经有过一次了,”坎贝尔小姐说,“我们到了塞尔岛去观察绿光,但就在太阳落下时,一小片云过来遮住了天空。”
“真是不幸!”
“的确很不幸,辛克莱先生,因为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那么纯净的天空。”
“还会再有的,坎贝尔小姐!夏天还没结束呢!请相信我,在天气恶劣的季节到来之前,太阳还会施舍给我们绿光的。”
“跟您都说了吧,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又说,“八月二日晚上,在经过考瑞威尔坎时,要不是我们注意力转移到某个救援活动中的话,在那的天空上,我们或许肯定看到它了……”
“什么,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应声说,“我真是太笨了,在这种时候让您分神!我的冒失可能让您没看到绿光!那应该是我向您道歉才是。我在这对我不合时宜地闯入向您表达我的歉意!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一行人走上回喀里多尼亚宾馆的路,奥利弗·辛克莱前一天从达拉马里附近地区郊游回来刚好也住在那,大家就这样一路聊着。年青人态度坦诚,笑声很有感染力,一点不让兄弟俩觉得讨厌,远非如此。在大家的要求下,他谈起了爱丁堡和他的大法官舅舅帕特里克·奥尔迪摩。正巧麦尔维尔兄弟和奥尔迪摩大法官来往已有几年。
这两个家族间以前就有上流社会的那种交往,只是由于距离太远,联系才中断。大家也都很了解,这也就促使奥利弗·辛克莱与麦尔维尔兄弟恢复往来。再说他完全可以把他艺术家的帐篷安在别处,而不安在奥班,可他比任何时候都坚决,表示决心呆在这,好一起去寻找这著名的绿光。这也表明他想与麦尔维尔家恢复交往。
后来的几天里,坎贝尔小姐,麦尔维尔兄弟和他经常在奥班海滩相遇。他们一起观察是否大气状况要有所改变。每天都要去问上十次晴雨表,晴雨表也显示出几丝要升高的痕迹。而在八月十四日上午这可爱的东西竟超过了30.7 英寸。
这天,奥利弗·辛克莱是多么高兴地把这好消息带给坎贝尔小姐的呀!天空纯净得像圣母的眼睛一样!蓝天从靛色到云青色,颜色一点点渐弱!空气中没有一点湿气!一定会是个美妙的夜晚,日落也会让天文台的天文学家为之赞叹!
“要是我们在日落时看不到绿光,”辛克莱说,“那只能是因为我们瞎了!”
“舅舅们,”坎贝尔小姐回答:“您们听清了吗?就在今晚!”
于是大家约定晚饭前动身去塞尔岛。一到五点,一行人便上路了。
敞篷四轮马车载着容光焕发的坎贝尔小姐,神采飞扬的奥利弗·辛克莱和分享着这喜悦与神彩的麦尔维尔兄弟,走在风景如画的克拉干马路上。好像他们在车座上挂着太阳,随从的四匹快马就像太阳神阿波罗马车的怪兽一样。
观察者们到了塞尔岛,早已激动不已。面对着一片天空,没有一点障碍会阻挡视线。他们来到狭窄的海角尽头坐了下来,一海里长的海角把沿海两个海湾分离开来。西面没什么东西会阻碍对那片天空的观察。
“我们总算要看到绿光了,这任性的光,是那么不愿让人看到!”奥利弗·辛克莱说。
“我相信,”萨姆说。
“我肯定,”西布附和着。
“我嘛,希望如此。”坎贝尔小姐回答,眼望着空旷的大海和无瑕的天空。
事实上,一切迹象都预示着在日落时这一景象将会十分壮丽。
这光芒四射的天体,已沿一条斜线向下滑,离海平面只有几个台阶的样子。红红的圆盘染红了天空背景,一片耀眼的光投向外海沉睡的水面。
大家都默默地等待着绿光的出现,在这美好一天的黄昏面前,都有些激动。他们看着太阳,它在一点点向下沉,像一个巨大的火流星一样。突然,坎贝尔小姐不由自主尖叫一声,接着,麦尔维尔兄弟和奥利弗·辛克莱也禁不住跟着焦急地喊起来。
一艘小船这时正离开分伊斯达尔小岛,向西缓缓而行,小岛搁浅在塞尔岛脚下。张开的帆就像一个屏幕,高出地平线。那帆会不会在太阳消失在波涛中的那一刻把它遮住呢?
这只是一瞬间的问题,大家已没时间再往回走,转到一边或另一边好去面对接触点。海角太窄,人也没法换个角度好跟太阳再成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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