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康加和他的帮凶卡刚特犯下一连串的罪行,如果捉到官府,两人非上绞架不可,因此就从麦哲伦海峡的主港奔塔亚里纳逃了出来,总算到达火地岛,甩脱掉那些追捕的人。
他们和当地的土人住在一起,打听到司达登岛,岛上那时候还没有这座天边灯塔照耀,因此船只失事最多。不用说,沿岛一定布满漂弃物,有些一定还很贵重。康加和卡刚特因此想出一个办法,组织一批人去偷窃;他们从自己在火地岛熟识的匪类中间选了两三个人,另外募得十个和他们一类的当地土著。
一条本地制造的小船把他们送到拉美尔海峡的对岸。可是尽管康加和卡刚特都是航海的老手,而且多年来都在太平洋惊险的洋面上行驶过,这条船还是碰上不测:正当他们奋力驶进巴莱港的当儿,一阵狂风把他们向东面刮回去,海里风浪非常之大,把他们的小船一直冲到考尔尼特角的礁石上撞沉了。
他们只得步行到了爱尔高湾。跟他们预料的一样,岛上并没有使他们失望。在桑裘安角和赛弗拉尔角之间的沿岸,全都散布着五光十色的漂弃物,有旧的,有新的,大捆大包的货物全都撞破,一箱箱的食品足够这伙人吃上几个月,枪械、手枪、子弹,都装在铁箱子里,一点没有损坏,富足的澳大利亚货船遗弃下来的价值巨万的金条银条,各式各样的家具、木板、木条,偶尔见到几具骷髅,可是没有一个人从屡次失事里逃出性命来。
当然,这座险恶的司达登岛在航海家中间是早已出了名的。一条船只要被风浪打到它的海岸上,就准定会全船覆没,一个也活不了。
康加和他的同伙并没有在湾内住下,而是住在紧靠东海湾人口的地方,这样更合乎他们的打算,因为可以始终监视着桑袭安角。
康加在无意之中找到一处山洞,洞内非常之大,可以容得下所有的强盗。洞口由一大堆密匝匝的海藻海草遮掩着;湾北的一座危崖刚好做它的屏障,整个儿遮着海上来的寒风。他们把漂弃物里面一切有用的东西,像家具、铺盖、衣服、大量的罐头食品、一盒盒的饼干、一桶桶的白兰地酒和葡萄酒,全都运到洞里来。在靠近第一座洞旁边,他们又找到第二座洞,用来储放岸上拾来的有特殊价值的元主财宝:金、银、珠宝之类。
康加的心思是在往后引诱一条船到湾里来,把这一切掠夺来的财物装在这条船上,回到他早年经营海盗勾当的那些太平洋岛屿去。
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碰到下手的机会,因此这些亡命之徒还不能离开司达登岛。诚然,在两年的时间内,他们的财富不断地增加了。别的船只也在这里失事,使他们发了大财。有好多次的失事的的确确就是他们造成的;这是新旧大陆那些险恶海岸一带的匪徒常做的事,专门引诱船只失事。当东风逞威肆虐时,他们在岛上一望见有船,晚上就在有礁石的部位升起一堆火来,把船只诱来撞沉;失事之后,如果船上有什么人从海浪里逃了出来,也立刻被他们杀掉。
可是这伙匪党始终是陷在岛上。康加引诱船只失事曾经得手过几次,可是都没有把它们引进爱尔高湾那样的话,他就会设法劫下这条船。还有,船长中间很少知道有这座港湾,所以简直没有什么船自动地开到港湾里来下碇。
时间一天天过去,山洞里已经差不多装满了财宝,这都是从失事船只那里劫来的,康加和他的徒党愈来愈变得不耐烦了。卡刚特跟他的首领经常谈论着自己的运气不佳。
“住在岛上就像一条船停在下风的岸上一样,”卡刚特屡次这样说,“而我们手里却有价值十万比埃斯特①以上的货色预备装走呢!”
“是啊,”康加回答他,“我们一定要走,不惜任何代价。”
“几时呢?有什么法子呢?”卡刚特反问他。
可是这个问题从来得不到答案。
“长此下去,我们的粮食就要吃光了,”卡刚特又说,“就算海里的鱼是打不尽的,那些野兽可能要打完的。还有,你想想岛上的冬天是什么滋味!天哪!一想到我们还得挨过这些冬天!”
康加有什么话可以回答呢?他永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一想到自己处在这样柬手无策的状态下,他不禁怒火中烧。
不行,没有办法可想——没有办法。
这些海盗的本意是指望有一条船开到湾里来,好出其不意劫到手里,现在不得已只好求其次,只要有一条火地岛的小船驶到东海岸来,康加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它捉住。那时候,即使他不亲自出马,至少可以由卡刚特和一个智利匪党利用这条船,汗到麦哲伦海峡去;只要到了麦哲伦那边,就可以找到机会上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法尔已来索去,他们有的是钱,尽可以买一条载重一百五十吨或者两百吨的船,在卡刚特和几个水手的协助下,开到爱尔高湾来。只要这船安全地开进小河,那几个水手就可以很便利地解决掉,那时候,这一群海盗就可以把他们的全部财主搬上船,开往所罗门群岛或者新赫布里底群岛去。
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但是在我们的故事开始十五个月前,情势突然改变了。
在 1858 年 10 月初,一条悬着阿根廷国旗的汽船在岛外出现,设法驶进了爱尔高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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