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加这时已经有十分把握把船救出来,安全地拖进佛兰克林湾的小河里去了: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二桅船靠右舷这一面的船身是倒在沙滩上的,刚才设法查看,这一面会不会撞破呢?如果在这许多压船铁下面,撞了一个裂口。那就来不及检查出来堵上。那样的话,这船就不会升起,而是让海水不断灌进来;那时候除了丢在原处之外,别无他法,只要侮上刮起第一次风暴,这船就要完全毁掉。
康加和他的徒党带着焦急的心情,望着潮水进来。只要有一条木板砸坏,或者随便哪一处接缝的地方裂开,海水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会把底舱灌满,连船身都不会恢复正常的。
可是他们逐渐放心下来。潮水继续升高,每过一分钟就把船身浸上一点,船身两侧的海水高了起来,可是船内并没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来了几下轻微的震动,看得出船壳是完好元损的,甲板由倾斜慢慢恢复为正常的平正地位了。
“没有漏!没有漏!”卡刚特喊。
“转动绞盘,”康加下令。
绞盘那边已经准备停当;那些人只等一声下令就动手转起来。
康加在船首侧面把身于伸出来,望着吊锚架下面的潮水;从涨潮到现在,已经有两小时半的时间。船首龙骨开始颤动,前面船底已经离地而起,可是船尾龙骨还陷在沙里,那只舵还不能自由转动,总还要再等半个多钟点,船尾才能升起来。
康加决心加紧进行,使船身赶快浮起来。他本人还是站在船头,高声叫道。
“拉起来!”
可是那些人尽管用足气力转动绞盘,至多也只能把锚链拉紧,船尾龙骨仍旧陷在沙里,一英寸都没有移动。
“不要松劲!”康加喊。
大家都担心把锚拉脱,那时候再要把锚埋在地下可不容易办了。
二桅船现在已经完全改正了位置,卡刚特走进底舱一看,果然没有进水,觉得非常满意。就算船身受了点伤,至少那些船板并没有撞坏。敢说这条摩尔号在撞到岸上的时候,或者在搁浅在沙滩上这十二小时内,并没有受伤,这样猜想很有理由。如果是的话,它停留在企鹅河里修理的时间就不会太长。
下午就可以把货物装上船,第二天它就可以开到海里去。眼前的好天气切不可以放过。不管把船开往拉美尔海峡或者沿着司达登岛南岸开往大西洋去,风向都是有利的。
潮水到九点钟时就要开始退落,在低汛时期,潮水。总是不大的。加上二桅船吃水不深,看上去这船一定会浮起来的。
八点半过后没有多久,船尾就开始升起来,船底在地上磨擦着,可是海水平静,而且下面又是沙滩,看上去决无大碍。
康加把当前的情势打量一下,决定趁形势对自己有利时再试行把船拉一下。那些盗党在他的命令下重又把绞盘转起来。他们绞上七八十英尺之后,摩尔号的船首总算转了过来,向着大海了。那只锚很经得起拉。他们把锚爪紧紧塞在石缝里,经绞盘这么一拉,可能就把锚爪拉断,然而并没有。
“拉起来,孩子们!”康加大声叫。
所有的人手全上去拉,包括卡刚特在内。康加靠着船后栏杆,往下望着船尾。
有这么几分钟,事情看上去一点把握没有,龙骨的后半截仍旧在沙上摩擦着。
大众全都极端地焦急。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潮水就要开始退落;摩尔号非要在潮水退落前浮起来不可,否则的话,它就要留在原处;在下一次潮汛之前休想移动分毫,然而在往后的两天内,潮水只有越来越小,要等过四十八小时才会重新升高。
现在非得作最后一次努力不可了。那些人看见自己这样无能,一个个部气愤填胸。踩在他们脚下的是他们渴望了许久的一条船,这条船将会保证他们的自由,使他们逍遥法外,然而他们却没有本领将它从沙滩的千里夺过来。
那些人气吁吁地把着绞盘,又是咒又是骂,人声闹成一片,时刻担心着锚爪拉断或者滑脱。那样的话,他们就得等到晚潮时才能把锚安好,同时把另一只锚也安上。这样经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谁能保证得了没有变故发生,谁又保证得了天气还是一样的平和呢?
就照目前来说,几片相当浓厚的云已经在东北方集拢来了。自然,如果这些云只停留在东北角上,二桅船的处境也并不坏到哪里去,因为这片沙滩还有沿岸的悬崖庇护着,可是海里风浪也许要大起来,那些浪头也许会像昨夜一样,把这条船完全砸到岸上毁掉。
再说,这些东北风虽然没有多大的劲,却使在海峡里航行相当困难,那时候,摩尔号就没法扬帆疾驶,而是逼得要有好几天逆风行驶:而拿航海来说,任何耽搁都往往会发生不测的。
潮水现在已经上得没有劲了,再过几分钟,就会开始退落。沙滩这时已经完全淹没,只有一两处礁石尖还在波浪中显露着。圣已苏罗摩角的尽头已经看不见,沿岸最高的水位有这么一刹那被洪流打到,接着就干了。
显然,潮水已经慢慢退落,沿沙滩的那些礁石不久又要呈现出来了。
就在这时,康加冲到那些人跟前,怒气汹汹,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他抢了一把斧头在手里,恫吓着说,哪一个为首不干的,就一斧头劈死他,大家都知道他说到就会做到,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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