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把他搬开,离开这个地点。那些海盗随时都会坐了小船或者划子过来,甚至于沿岸走过来。法司奎士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扛到小山洞里,那样才安全。他就这样做起来。
走了大约二百码远,花了他十五分钟的时间,法司奎士总算扛着昏迷的水手爬进了石隙,把水手放在一条被上,拿一捆衣服给他枕着头。
那人还没有恢复知觉,可是仍在呼吸。虽然身上看不出哪里受伤,但是他从礁石上滚下时.可能把胳臂或者腿摔断了。法司奎士担心的就是这些,因为碰到这种情形,他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把水手全身摸过,把胳臂和腿都搬动一下,觉得并没有跌坏什么地方。
他倒了一点水在杯子里,把瓶里剩下的一点白兰地酒和在水里,放在水手嘴唇之间,勉强令他呷了一口。他把水手的湿衣服脱掉,给他穿上从盗洞里找来的一些衣服,就开始将水手的胳臂和胸部揉擦起来。
除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眼看着病人终于慢慢醒过来了,这使法司奎士非常高兴。那人甚至于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用胳臂托着他的法司奎士,并且用大一点的声音说:
“水,给我一点水喝!”
法司奎士把那杯白兰地酒和水给他喝了。
“好一点吗?”他问。
“好一点了,”这个遭难的水手回答。
接着他好像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似的,有气无力地抓着他的救命人的手,问道:
“这是哪儿?您是谁?我在哪儿呢?”
他讲的是英语,法司奎士原会说英语,就答道:
“你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世纪号失事之后,我在海边找到你的。”
“世纪号,对了;我想起来了。”
“您贵姓?”
“戴维斯;约翰·戴维斯。”
“船长吗?”
“不,是大副。其余的人呢?”
“都遇难了,”法司奎士回答,“全部!你是这次失事里唯一逃出命来的人。”
“全都死了吗?”
“对了。”
约翰·戴维斯好像被这话弄得愣着了。他是唯一逃出性命的人!他怎么会逃出命来的?他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弯着腰焦急地看着他的陌生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多谢你,多谢你!”他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一点饼干和肉?”法司奎士又说。
“不吃,再喝点水。”
约翰·戴维斯喝了白兰地酒掺的水很受用,不久便能回答问题了。
下面就是他讲的大致经过。
世纪号是一艘载重五百五十吨的帆船,是从摩比尔港来的,三星期前从美洲开出。船长是亨利·斯都瓦德·约翰。戴维斯是大副,另外还有十二个船员,包括一名厨师和一个重工。它是运送镍和一些不值钱的货物往澳洲墨尔本去的。一路行驶都平安无事;一直到达大西洋南纬度五十五度时,它就碰上昨天在这里爆发的大风暴。一开头,世纪号就被飓凤追上,后桅折断,所有后帆都刮去了。这以后不久,一片巨浪打中了左舷,扫过甲板,打坏一部分船尾舱,并且卷走了两个水手。
斯都瓦德船长的原意是想开到司达登岛后面的拉美尔海峡里,找一个地方避风。他在白天里测望过,对自己这条船的方位很有把握;他认为由这条路绕过合恩角,然后向澳洲海岸开驶是较好的办法,事实上也是对的。
夜里风势更加猛烈了。除掉前帆和前樯帆外,所有的帆都卸了下来,就这样靠一面卷帆乘风前进。
这时候船长还以为自己离开陆地远在二十海里以外。他认为一直向前开决无危险;要等到望见灯塔的灯光,再折向南面;这样决计不会撞上桑裘安角的礁石,而且很便当就进了拉美尔海峡。
世纪号就这样乘风前进。亨利·斯都瓦德总以为在一小时内就可以望见灯光,因为灯塔在十海里外就可以望得见的。
可是他并没有望见灯光。随即,当他以为离司达登岛还有老远时,忽然传来了一声可怕的震动。三个在桅顶忙着的水手随着前桅和主桅掉到海里去了。在同一时候,海浪涌进船身,船身裂了开来,船长、大副和余下的水手全都落在巨浪中,谁也没法指望逃出性命。
那艘世纪号就是这样连船带人全部沉没,只剩下一个大副约翰·戴维斯,多亏碰到了法司奎士,算是逃出了性命。
当时戴维斯不明白自己这条三桅船究竟撞在哪儿海岸上。
“这是什么地方呢?”
“司达登岛。”
“司达登岛?”约翰·戴维斯接了一句,被他的回答弄得愣住了。
“对的,司达登岛,”法司奎士重说一句,“就在爱尔高湾口子上。”
“可是灯塔呢?”
“灯培没有点啊!”
约翰·戴维斯脸上显出极端惊异的表情,正在等待法司奎士解释原因时,法司奎士突然站起来,凝神听着。他觉得自己听见可疑的声响,想弄清楚有没有海盗跑到附近来搜索。
他从石隙中爬出去,把桑裘安角的海岸一直巡视到角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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