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船的命根儿,怎么样啦?”
“那可要我们的好看了!”
“幸亏他的弹药包是向船的两侧面炸出去的。唯一的损害是在船壳上炸了一个洞,另外掀掉一只铁钉。至于船舵,连烧焦都没有烧焦。”
“今天什么都可以修好了,”第一个说话的人说,“今天傍晚,在涨潮之前,孩子们,我们就起锚!这以后那个穷鬼死活由他去好了,我看是饿死算数!”
“我说,罗比兹,你歇够了没有?”一个粗暴的声音凶恶地插进来,“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回去!”
“回去!”其他三个人一同说,都起身走了。
法司奎士和戴维斯在他们潜伏的石洞里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完全被刚才听到的一番话弄呆了。法司奎士眼睛含着两颗眼泪,从睫毛里滚了下来。这个莽水手已经失望到极顶,也不想再掩饰了。
他英勇袭击的结果就落得这样。多耽搁了二桅船十二小时——对于这群海盗的打击就是这样。今天傍晚,一切损坏修好,二桅船就会向大洋开去,在天边永远消失了。
海边传来的锤声,证明康加正在疯狂地把卡刚特号恢复原状。最使法司奎士和戴维斯失望的,五点钟过后不久,锤声突然停止了。他们知道那最后的锤声表示修理已经完成了。
几分钟后,锚链通过链孔的磨擦声证明了他们猜想得对。康加正在起锚。开船的时候到了。
落日正碰上拦阻在西面一带的山岭。一年中在这季节,快到秋分的时候,还要等一小时太阳才会沉下去。
在东面,二桅船仍旧停泊在小河里。表面一点看不出它最近受到的损坏。船上一切都井井有条。那根锚链,正如法司奎士设想的那样,还笔直地垂在那里,这说明只要最后把链子一拉,就可以把锚挂上钩了。
法司奎士忘掉一切小心,身于已经一半伸出洞外。戴维斯在他后面也从他肩头往外张望。两个人都激动到了极顶,都屏着气眺望着。
大部分海盗已经上船。可是有几个还留在岸上。这里面,法司奎士清楚认出有一个是康加,和卡刚特正在灯塔院子里面来回走着。
五分钟后,两个人分开手,卡刚特向灯塔附属房屋的门走去。
“当心,”法司奎士低声说,“他大约是要上灯塔去。”
两个人又匍匐到石洞里去。
卡刚特正预备最后上灯塔去一次。二桅船即刻就要开出了。他要把海面再瞭望一下,看看岛外有没有船只。
今天夜里海上一定很平静,傍晚时风息了下来,预计天亮时天气一定放晴。
卡刚特走上月台时,约翰·戴维斯和法司奎士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在月台上走了一转,把望远镜朝各方面都瞭望了一下。
忽然从他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康加和余下的人都仰头看他。卡刚特的声音叫得谁都听得见:
“信报舰!信报舰!”
第十四章 圣费号
当时的纷乱是无法形容的。
那一声“信报舰!信报舰!”对于那伙亡命之徒,就像晴天的霹雳,就像死刑的判决。圣费号的来到等于法律制裁的来到,等于惩罚的来到;这班人犯下的累累罪恶再设法逃脱了。
可是卡刚特说不定会弄错呢?那艘来到的战舰就一定是阿根廷海军的信报舰吗?它难道真的向爱尔高湾开来吗?说不定它只是上拉美尔海峡去,或者向赛弗拉尔角去,预备经过岛的南面的,会不会呢?
康加一听见卡刚特喊,就赶快跑上小山坡,三脚两步上了灯塔楼梯,五分钟内就到了月台上面。
“船在哪儿?”他问。
“那儿;北一东北方。”
“还有多远?”
“十海里左右。”
“那么它在天黑以前刻不了湾里了。”
“到不了。”
康加已经把望远镜抢到手里。他把来船仔仔细细打量着,一句话不说。
来船毫无疑问是一条汽船,可以望得见它的烟囱里喷出浓厚的黑烟。
而且这条船的确就是那条信报舰,在这一点上,康加和卡刚特都没有疑惑。在建筑进行期中,他们都曾看见这条阿根廷兵舰在这边岛上往返多少次了。
还有,这船正笔直地向这边港湾开来。如果舰长的意思是打算开进拉美尔海峡的话,他就会稍微偏西一点开,如果是预备经过赛弗拉尔角的话,就会稍微偏南一点。
“是的,”康加终于开口了,“的确就是那条信报舰。”
“他妈的真倒霉,把我们一直耽搁到现在!”卡刚特叫出来,“如果不是这班混蛋两次捣乱,我们这时早就在太平洋上了!”
“有什么说的!”康加回答他,“我们得想个办法。”
“想什么办法?”
“开出海去。”
“几时?”
“立刻。”
“可是我们开出去没有多远,信报舰就会经过港湾了。”
“是啊;可是它会停在港湾外面。”
“为什么?”
“因为它找不到灯光,决不敢在黑夜里开到小河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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