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加提出的这一项理由很有道理,法司奎士和约翰·戴维斯也已想到了。目前月台上的人还会看见他们,所以他们决不走出来。可是在他们狭窄的藏身窟里,他们交谈的也恰恰就是海盗首领所想到的这件事。
这时太阳已快落下去,灯塔早该放光了。拉法雅舰长望不见灯塔的灯光,尽管司达登岛已经在望,会不会仍旧迟疑不决,不敢开近呢?他没法弄清楚灯塔不亮的原因,就会在口外渡过这一夜。诚然,他已经有十一二次开进爱尔高湾来过,可是总是在白天进来;现在没有灯光照路,决计不敢贸然驶进黑暗的港湾。不但如此,既然灯塔人员没有看守着灯塔,他一定会疑心到岛上已经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可是如果舰长没有望见陆地,”法司奎士又指出说,“如果他一直向前开过来,指望随时都可以看见灯光,那样他不是就会遭到世纪号同样的下场吗?他不是也要撞在桑裘安角的礁石上吗?”
约翰·戴维斯没法回答,只好耸一耸肩膀,就算了。法司奎士讲的非常之对,这种万一的事情是可能发生的。当然,眼前并没刮大风,因此圣费号的处境和世纪号并不相同。可是虽说如此,乱子还是会出的。
“我们跑到海边上去,”法司奎士继续说,“我们两个钟点之内就可以跑到角地尽头。也许还来得及点起一个火;告诉他们这边有陆地。”
“不行,”戴维斯回答,“太迟了。信报舰不到一小时就会开到口子外面。”
“那么我们怎么办呢?”
“等等!”约翰·戴维斯回他。
六点钟已经过了,夜色开始笼罩着海岸。
这时候,卡刚特号上那些人正在赶紧准备离开。康加打算不顾一切把船开出去。他心里焦急如焚,决定立刻离开停泊的地点。如果等到早潮再开出去,那就难免碰上信报舰。
拉法雅舰长如果看见二桅船开出,决不会放它过去。他就会命令停船,而且查问船长。肯定他说,他要弄明白灯塔不亮的原因。卡刚特号既然从岛上开来,当然有嫌疑。等到二桅船停下来,拉法雅舰长就会上船,命人把康加叫来,把船员一一察看过;那时候单单这班人的外表就可以便他疑心这些人不是善类。他会把二桅船拘留在小河里,等他把事情查个明白再说。
接下来就糟了;圣费号舰长不见了三个灯塔看守员,一定认为三个人是受到攻击,被人杀害了。这条册上的人既然打算逃走,会不会就是他们干的呢?他当然会这样想。
不但如此,这里面还会生出其他的周折。
既然康加和他的匪徒能够望见圣费号到达岛外,那些在卡刚特号正要开出去时两次攻击它的人,是不是也会望见呢?这不但可能,而且肯定会如此。这些暗藏的敌人肯定会留意信报舰的每一个行动,肯定会到小河边来迎接舰上的人;如果碰巧那第三个灯塔看守员就在里面——这样设想很有理由——康加和他的匪徒就休想逃出法网了。
康加已经预见到这一切的可能性和它的后果,所以他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立刻把船开走;这时刮的北风正对他有利,所以可以把所有的帆篷都张起来,连夜开到大海里去。卡刚特号只要能开到大海里,那就海阔天空任它这游了。信报舰由于没有找到灯光,同时又不愿在黑夜里离岸大近。这时候可能离开司达登岛还有好一段路呢。
康加尽力催促开船。
约翰·戴维斯和法司奎士也已猜到海鳖的企图。总想用什么法子阻止他们,及至发觉自己丝毫元能为力时,便非常懊丧。
七点半光景,卡刚特命令留在岸上的几个人也上了船。船员都已齐备,当即把小划子吊上来,康加下令起锚。
绞盘开始把锚链绞起来,戴维斯和法司奎士只听见绞盘上棘齿有节奏的声响。
五分钟不到,铁锚已经吊上锚架钩好。二桅船立刻开动起来。这时风已经小了下来,所以船上把所有上帆下帆全都张了起来,不放过一丝风。它缓缓开出小河,保持在港湾中央,这样风力可以大些。
可是过了一会,航行变得困难起来。潮水这时差不多已经退尽,二桅船没法凭借潮水前进;处在这种情形之下,加上风向几乎完全是从侧面吹来,这船简直前进不了多少。再等两个钟点后,就要开始上潮,那时候它不但役法前进,可能还要后退。它至少在夜半以前不会离开桑裘安角。
可是这没有多大关系。只要圣费号没有开进港湾,康加就不至于和它迎头碰上,能够等到下一次退潮,在天亮时就一定可以开出海去。
船上的人想尽了一切方法企图使卡刚特号前进,可是这样在水里飘着,却碰到另一种危险,使他们毫无办法可想。船身被风吹着逐渐向爱尔高湾南岸移过去。这一面海岸康加不大熟悉,可是他却知道很危险,密密匝匝都是礁石。这种情形发生有一小时之后,他觉得离南岸已经很近,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转一下篷把船开出去一点的好。
不过风力非常之小,愈到夜深就愈加小下来,这时候转篷可不是怎么容易。
可是这事非常急迫。他们把舵柄推下,把后帆扯紧,前帆松下来。可是由于缺乏推动的力量,二桅船仍旧转不过头来,继续向南岸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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