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要是游览,花去的几个钟头过得愉快,这三个人就不怎么在乎。六月二十九日晚间,他们围桌坐在蓝狐狸酒店顶里一个光线暗淡的餐厅里,无精打采地在低声交谈,面前总有几个添满又喝干了的无脚大酒杯。只要一看他们那张凶横的脸庞,不安的神态,明眼人一下子就认出这伙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可能是被警方追捕的坏蛋。因为,对进来的人,他们都要用怀疑和不信任的眼光看一看,可见这蓝狐狸酒店是个藏污纳垢,歹人经常光顾的场所!
其实,在这个海滨居住区,各类酒店不少,这三个找栖身处的家伙选择的余地很大。
如果说科克是座环境幽雅的城市,那么昆斯敦就不同了,因是爱尔兰最大港口之一,不仅车水马龙,而且热闹非凡。每年进出船只四千五百艘,吞吐货物一百二十万吨,人们不难想象,每天有多少流动人口进入昆斯敦。因而这些为数众多的旅店应运而生,云集其中的都是常客,他们对酒店的环境、卫生、条件要求最低。外国海员在旅店中总能接触到本地人。但在接触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经常发生一些打架斗殴事件,需要警察出面干预。
那一天,警察要是进到蓝狐狸酒店低矮的餐厅,就能逮住那帮坏蛋。他们是从昆斯敦监狱逃出来的,被搜查已有几个小时。
事情发生的经过是这样的。
八天前,一艘英国海军军舰将一艘英国三桅船赫利发号及其船员带到昆斯敦。这条船最近受到追捕,在太平海上被截获。半年时间里,这条船一直在萨洛蒙、新赫布里底和新不列颠群之间的西部水域拦截过往船只,深受其害者主要是英国国民,这条船被抓获将煞住一系列海上劫掠活动。
在司法部门对他们证据确凿,人证俱在的罪行进行审理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惩戒性的宣判。对于重大嫌疑首犯,赫利发号船长和水手长可能判处死刑,送上绞架。
这个团伙有十个人,统统在船上被抓获。其余七名从犯乘坐一条小船逃到一个警方不易抓到他们的小岛上躲了起来。但是,首犯在他们一到昆斯敦就落入警方之手。在未接受审判之前,他们暂被关押在昆斯敦的海军监狱。
船长哈里·马克尔及其帮凶水手长约翰·卡彭特胆大包天,令人难以想象。在他们躲进该码头臭名昭著之一的蓝狐狸酒店的前一天,他们乘人不备顺利逃离监狱。他们逃出后,警方就立即展开了追捕行动。这伙无恶不作的坏蛋没来得及离开科克或者昆斯敦,搜捕行动已在两市不同居住区里展开。
为了防止罪犯出逃,不少警察守候在科克湾周围几英里的海滨附近。搜查行动在海滨区的各个酒店开始同时进行。
那些地方是罪犯们经常躲避追捕的真正藏身之所。只要罪犯们肯出钱,任何酒店老板都能接受他们的躲避要求,从不过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从哪儿来。
此外,应该注意的是,赫利发号上的海员来自英格兰和苏格兰的不同码头。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在爱尔兰居住过。科克市和昆斯敦市没有谁认识他们。这就使得逮捕他们的行动不大有可能顺利进行。尽管如此,警方仍然掌握了他们每个人的相貌资料,他们感到受到极大的威胁。当然了,他们无意冒险拖延在该市的逗留时间。一有机会,他们就准备逃走,无论再逃到乡下还是海上。
然而,在条件有利的情况下,这个机会也许会出现。从他们三个人围着桌子谈话就能看出,他们占据蓝狐狸酒店最阴暗的角落,图的就是他们可以交谈而不被好事的人所听见。
哈里·马克尔是这个团伙真正的头目,他还是赫利发号轮船的驾驶员时,就曾指挥一艘海盗船为利物浦某公司在太平洋远海域进行抢劫。
哈里·马克尔现年四十五岁,中等身材,生得身强力壮,鹰鼻鹞眼,心狠手辣。他虽是海员出身,但由于他比他的伙伴们都有知识,就一步一步当上了商船队的船长。他精通本职业务,要不是贪财,想称老大之心把他推上犯罪的道路,他能干出一番体面的事业来。他经常遇上好机会,又善于用海员的粗犷掩饰他的缺陷,然而没有引起他所领过的船队船东的任何怀疑。
水手长约翰·卡彭特四十岁,个头特别矮,精力格外充沛,与哈里·马克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表面和善,举止虚伪,巧言令色,奉承成习,狡猾奸诈,长于掩饰的能耐使他为人更加危险。总而言之,他不如他的头儿贪财,不如他的头儿残忍,虽对他的头儿有着极坏的影响,但他的头儿却乐于接受。
坐在同一张桌旁的第三个人是赫利发号上的厨师,兰亚·科克,原籍印度撒克逊,死心塌地忠于船长及其船友。在过去的三年间,他伙同他们在太平洋海域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他们三人一边喝酒,一边低声说话。约翰·卡彭特说:
“我们不能呆在这儿!……今晚必须离开酒店和该市……警察正在追捕咱们……一旦暴露,我们将被重新收审!”
哈里·马克尔没有吭声。但他的意见则是,他和他的同伙必须在日出前逃离昆斯敦。
“威尔·科蒂迟迟不到很好!……”兰亚·科克提醒说。
“嗨!给他走过来的时间!……”水手长说。“他知道我们在蓝狐狸酒店等他,他会找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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