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就去请求哈里·马克尔准许向一艘代表法兰西的军舰致意。
哈里·马克尔拒绝没有任何理由,不仅同意了,而且还说,法国军舰肯定会回敬机灵号的敬礼。所有舰队里不就是有这么个习惯吗?……
这艘军舰属于二等装甲巡洋舰,吃水量七八千吨,背着两根悬挂军旗的旗杆。法国的三色旗在船尾迎风飘扬,海面水波不兴,军舰风驰电掣,纤长的舰首犁开平静的水面,留下一道长而无浪的航迹,这都归功于完美无缺的吃水线。
由于小乘客们都有袖珍望远镜,装甲巡洋舰从机灵号前面驶过时,看清楚舰名没有问题。
这是骏马号巡洋舰,是法国海军舰队中最漂亮的巡洋舰之一。
路易·克罗迪荣和托尼·雷诺呆在后甲板上,挨着尾桅斜桁吊索。当骏马号巡洋舰距离机灵号只有四分之一海里时,他们拉紧吊索,英国国旗在“法兰西万岁”的呼喊声中被下降了三次,英国、丹麦、荷兰学生都喊着“法兰西万岁”,向他们的法国同学表示祝贺,骏马号的舰旗顺着旗杆降下来又升上去。
一小时后,当英国的国旗在一艘远洋客轮的旗杆上出现时,大家表示了同样的敬意。
这是伦敦城号远洋客轮,专跑利物浦一纽约区间的古纳尔航线。照惯例,伦敦城号客轮要把它托运的快递信件带到昆斯敦,这就使得这些信件比定期航班早到半天。
伦敦城号客轮向机灵号致意。约翰·霍华德和休伯·佩金斯在小乘客们洪亮的欢呼声中,升起了机灵号的船旗。
五点钟左右,就见东北方向的云团变大了,笼罩着科克湾后面的高坡峻岭。现在的天气状况同前几天同一时刻的天气状况有着显著的差别。
那天傍晚,太阳落山时要是又遇上纯净的天边,预计第二天出来时就将被浓重的气雾遮罩住。
哈里·马克尔和约翰·卡彭特正在船首交谈。为了谨慎起见,他们不在后甲板上露面,因为呆在那儿不保险,很可能被人或从悬崖上,或从边上布满黑糊糊岩石的海岸上发现和辨认出来。
“那里面有风!……”水手长伸手指着岩石角方向说。
“我相信……”哈里·马克尔回答道。
“风如果决定要吹,咱们不会失去对事态的控制……帕克森船长……是的,帕克森船长!……难道我不应该这样叫你……至少以后几个小时这样叫你吗?……明天……今天夜里,我衷心希望你重新最终成为马克尔船长,舰长……啊!对了,我要为咱们的轮船琢磨个名称!……不是机灵号在太平洋海域重操咱们的旧业!……”
哈里·马克尔一直在听手下说话,自己没有吭声,突然开口发问:
“起航工作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就绪,船长。”水手长说,“只待起锚松帕!前部很纤细,尾部很高翘的轮船不需要太大的海风都能疾驶如飞……”
“今天晚上,”哈里·马克尔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若不向罗伯科夫行驶五六海里,我就感到很意外……”
“我不感到意外,而是感到很生气!”约翰·卡彭特针锋相对说。“瞧,咱们那两个乘客,来给你说话了……”
“他们有什么话好给我说呢?……”哈里·马克尔小声嘀咕。
马格努·安德斯和托尼·雷诺——他们的同学称他们是见习水手——刚离开后甲板,正往前甲板走去。哈里·马克尔和约翰·卡彭特正在前甲板底下交谈。
托尼·雷诺一开口就说:
“帕克森船长,同学们派马格努和我来问问您,天气变化的迹象到底有没有肯定?”
“肯定有了!”哈里·马克尔说。
“这么说机灵号今天晚上可能起航了?……”马格努·安德斯迫不及待地问。
“有可能。我和约翰·卡彭特刚才谈的就是这事儿。”
“我们已经发现,”托尼·雷诺继续说,“这些云雾没有裂开,可能要降得很低很低,甚至降低到海平线以下……帕克森船长,大概是这一点让您认为天气变化是有可能的吧?……”
哈里·马克尔点头表示同意,水手长抢先说:
“对,我年轻的先生们,我认为我们这一次能够顺风操舵!……风将推着我们向西行,这是好事儿……请大家再忍耐一下,机灵号终究要离开爱尔兰海岸!……在此之前,你们有时间吃顿晚饭。兰亚·科克使出了他全部的烹调本领,给你们准备最后晚餐……当然是离开陆地的最后晚餐呐!……”
哈里·马克尔听出约翰·卡彭特这番恶毒话的弦外之音后,皱起了双眉,但要阻止这个恶棍的瞎扯却不容易。约翰·卡彭特心狠面善,或者说面善心狠,怎么形容都是一样。
“好,”马格努·安德斯说,“晚饭准备好了,我们就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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