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西格朗村时,太阳已逐渐隐没到地平线下。村里只有几间茅舍,里面住着一些穷苦的印第安人。这些印第安人被称作“曼索士”,意思是农民。此处绝大多数人惰性十足,每日所做的不过是收集这片肥沃的土地赐给他们的一点微薄的收获物。他们不同于较高平原上的另一些印第安人,那些人为生活所迫,终日勤耕不缓。他们也不同于北方的游牧民族,那些人没有固定居所,靠抢劫掠夺维持生计。
村中人不冷不热地招待了两位西班牙人。既然他们被视为先前的压迫者,那这些人对他们两人简直就没有一点用处。况且前不久还有两名旅客路经此地,把能翻出来的食物都带走了。
大副和水手没有多长个心眼,尽管这事有点蹊跷。
他们找到一间草棚栖身,感到心满意足,又煮了一只羊头来填肚子,并在地上挖了个洞,往里面塞满燃着的木材,还添了些石头以防热量流失。火烧得很旺。他们用香叶把羊肉包起来,放在烧得发红的灰烬上,上面盖了些土和树枝,封得严严实实。几个钟头后,仿佛那些经过长途跋涉的人突然间食欲大增一样,他们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
饭后,他们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手中仍握着匕首。尽管床不是那么舒服,蚊子也在嗡嗡地叫,不时叮上他们两口,但他们浑身像了散架似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马丁内斯的觉睡得可不太安稳,他在梦中几次念叨到雅各布和巴布洛的名字。
第三章 从西格朗到塔斯科第二天天刚亮,马就给装了鞍,上了辔。两位旅行者朝东方即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路弯弯曲曲,若隐若现。旅程之初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大副一路上沉默寡言,极少开口,而水手却兴致勃勃,笑声不断。不清楚他们底细的人甚至有可能把他们当作是天底下最老实巴交的人。
地面越来越高低不平了。辽阔的夏潘赞戈很快闯入视野。墨西哥的气候数这儿最好。它绵亘不绝,一望无际,属于温带地区,海拔约10,000英尺左右。这里既不比低地的炎热,也不比高地的寒冷。两位西班牙人舍弃了右边的“绿洲”,来到圣佩德罗的一个小村子里。休息了三个小时后,他们又朝蒂特拉代尔一里奥小镇进发。
“我们今晚睡在哪儿?”马丁内斯问。
“塔斯科。”乔塞回答,“那是个大镇,大副,我是说,和前面那些小村子比。”
“那儿有稍微像样点的旅店没有?”
“有。天气这么好,天空也晴朗着呢!这里的太阳没有海边的烤人。假如我们再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没准波波卡特佩特尔顶峰上的积雪在不知不觉中会将我们的命都送掉!”
“那什么时候过山,乔塞?”
“后天晚上吧,大副。再赶段路就可以到达山峰了。从那儿可以看到咱们的目的地。墨西哥是座金城呐!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大副!”
马丁内斯没接腔。
“我在想,咱们船上的那些高级船员——以及停在港口的双桅横帆船——会怎么样了?”
马丁内斯身子一震。“我怎么知道!”他粗声粗气地答了一句。
“可以想像,”乔塞唠叨个没完,“那些神气活现的人会全部饿死!即使有几个人没等上岸就跳到水里去,也难逃一死。那儿有种叫‘坦托雷’的鲨鱼,碰上就没得救。圣母玛丽娅!如果唐·奥特华船长还活着,我们最好躲到鲸鱼的肚子里去!但他的脑袋都已经挂到张帆杆的杆头上了!真是怪事,缭绳绷断时怎么会
“闭上你的鸟嘴!”马丁内斯突然切断他的话。
水手不吭声了。“这倒是个好去处!”他自言自语,“管他的!”他大声说道,“墨西哥可真不赖,回头我就在这地方住下来。在这你可以敞开肚皮吃菠萝和香蕉,漫山遍野都是金银珠宝!”
“你图的就是这个?”马丁内斯问。
“为什么不,大副?我不就图钞票嘛!”
“呸!”马丁内斯鄙夷地啐了一声。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么……是为头衔。”其实大副心里真正盘算的是怎样报复船长。
“哼!”现在轮到乔塞看不起大副了。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动机,这两人都只是窝囊废。
“别出声!”马丁内斯冷不防一下打住话头,“那是什么?”
乔塞站在马镫上,伸长脖子。“什么都没有。”他说。
“我看见一个人在下面鬼头鬼脑的。”大副团执己见。
“怕是你的幻觉吧!”
“我确实看见了!”大副还在坚持。
“你有空的话去找找得了。”乔塞继续前进。
马丁内斯只好独个儿朝一丛海榄雌走去。可海榄雌的枝条一接触地面就会生根,茂密得人根本无法通行。
大副跳下马。四周一片死寂,哪有什么人!
突然,他看到浓荫中有团东西在蠕动。是条小蛇!蛇的后半部分盘成几圈,像是在准备进攻什么东西,而它的头部却被一块卵石砸成稀里糊涂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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