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两条小河将他们面前的路一分为二。大副看到河床里干巴巴地没一点水时,脸上掩饰不住失望之色。他还指望着在这儿让马饮口水呢!
“现在我们是喊天大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大副!没吃的也没喝的,”乔塞说,“哼!跟着我,我们要在橡树林和榆树林间找一种名叫‘阿胡胡尔特’的树。现在酒店用它而不是用几把稻草作标志。这种树的树荫下通常都会有一股泉水。如果水里没有其他什么杂质的活,我敢说,它就是荒原之酒。”
两人骑马在山鼻子下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所说的那种树。川他们曾寄予无限希望的泉水却已于涸,并且看得出来,泉水是最近才干掉的。
“真是奇怪。”乔塞发话。
“的确很奇怪,”马丁内斯的脸一下变得煞白,“走!快走!”
两人再没说话,一鼓作气地赶到卡楚米尔尚村,卸下马褡裢中的一些东西后,又向东库埃纳瓦卡前进。
现在的路非常难走,到处都磕磕绊绊的。从海洋中冉冉升起的朵朵白云飘浮在巨大绵延山峰上的玄武岩顶端。两人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向远处眺望,望到了科西卡肖城堡,墨西哥人将它建在高原上,其面积宽达9,000平方码。他们向这座锥形建筑走去,城堡周围尽是些摇摇欲坠的石头和斑驳陆离的废墟。
马丁内斯和乔塞跳下马,将它们拴在一棵榆树上。两人心急如焚,急于弄清方向。借着起伏不平的路面,他们爬上了锥形建筑。
夜幕降临了。万物尽失其色,只能依稀辨出轮廓。朦胧中,古堡看上去犹如一头庞大的野牛,头一动不动地蜷伏在地上。马丁内斯那些希奇古怪的念头又冒上来了。他看到巨兽的肚子上怪影憧憧,仿佛有东西在动,可他没有做声。告诉乔塞也是白搭,他根本不理你的茬儿,到时还免不了受顿奚落。乔塞顺着山路前进,走得很慢,每当有障碍物挡住他时,他都会来一句“圣詹姆斯”,要不就说“圣母玛丽娅”,以告知马丁内斯他的位置之所在。
突然,一只大猫头鹰拍动着翅膀,“嗖”一声飞了出来。
马丁内斯一下勒住马。
在他们上方30英尺处,一块大石头的底端猝然晃动起来。突然间,石头松动了,风驰电掣般地滚了下来,一切挡路的东西都被辗为齑粉,大石霎那间就滚入深不见底的山渊。
“圣母玛丽娅!”水手叫道——“喂!大副?”
“乔塞?”
“我在这儿。”
两位西班牙人摸索着朝对方走去。
“好吓人的山崩!我们下去吧!”水手提议。
马丁内斯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地势较低的平原。
岩石所过之处,砸出一道深沟。
“圣母玛丽娅!”乔塞失声惊叫,“看!我们的马到哪儿去了?——它们被压扁了!”
“老天!”马丁内斯难以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气。
“看那儿!”
更骇人的是,拴马的树也被轧得扁平。
“要是我们站在树下……”水手推想。
一阵恐惧感向马丁内斯袭来。
“蛇,泉水,山崩!”他龛动着嘴唇喃喃自语。他板过身子,眼睛发狂似地瞪着乔塞。
“说!你是不是想到了船长唐·奥特华?老实说,是,还是不是?”他的嘴唇因愤怒而紧紧抿了起来。
乔塞退缩了。
“噢,瞧你说的!我怎么会想到他呀,大副!我们脱下帽子给那两头可怜的牲畜吧!别再在这儿耽搁了!这该死的山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我们老在这里晃荡有什么用?”
于是两个西班牙人不再说话,又急匆匆地往前赶去,在深夜时分终于抵达库埃纳瓦卡。但那里居然没有一匹马可供他们使用。万般无奈下,他们只得徒步走到波波卡特佩特尔去。
第五章 从库埃纳瓦卡到波波卡特佩特尔大很冷,地上荒元一物。这些高不可攀的地方属于“冰川地带”,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寒带”。高地上,几株寂寥的橡木勾勒出远处雾檬谐地区的毫无生气的线条。在这片主要由碎裂的粗面岩与松散的杏仁岩构成的土壤上,要想找到泉水简直难比登天。
大副和他的助手拖着疲沓的脚步,艰难地走了整整六个小时。一路上,岩石的尖尖的棱角不失时机地刺他们一下,在他们的手上脚上留下累累伤痕。后来他们实在走不动了,只得坐下来。乔塞忙着去弄吃的。
“我们简直是自找倒霉!怎么不走那条老路!”他嘟嚷着。
他们真希望能在阿拉科比斯特拉——一个匿身于深山老林的小村庄——找到一种交通工具,好让他们走完全程。但事与愿违。库埃纳瓦卡同样一贫如洗。这里的人同样满怀敌意。他们无计可施,绝望之中又踏上旅程。
终于,波波卡特佩特尔的巨形尖顶矗立在眼前。它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边。这条路人迹罕至,寸草不生。路上尽是些深不可测的陡崖峭壁。脚下的路似乎也在摇晃摆荡,令人发晕。
为了认清路,他们爬到了5,500码处的山腰。印第安人称这儿为“烟岩’。看得出来,火山最近才喷发过,黑黝黝的缝隙横贯山坡。乔塞前不久来过这里,但新的火山喷发使这些荒山野岭受到强烈震撼,原路难以辨认。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那些条条是死胡同的小路上走来走去,并不时地停下来侧耳倾听,因为巨形山顶的缺口处时常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