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月2日——按照旧历,现在正是1日天刚断黑的时候——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一佐夫又跨上马,继续沿着原来的河岸向前跋涉。这一天,他们在六个小时中走了七十公里。
河岸的外貌依然如故。只是从米纳河口走出二十公里后,谢利夫河的一大段河岸,突然消失了。离河岸不远的苏尔克来围城的城郊及其八百名居民已被海水吞噬。不知道阿尔及利亚这一带的一些大城镇,如马扎格兰、莫斯塔加内姆和奥尔良,是否也已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塞尔瓦达克绕过这个缺口,又登上原来的河岸。河岸的对面原是穆斯林和基督徒混居的阿密莫萨镇。此镇以前是贝尼乌拉人的首府,如今电踪影全无,连镇后面的高达一千一百二十六米的芒库拉山也不知去向了。
这天晚上,他们在河岸的一个拐角处停下来过夜,这一块新的天地到这里便突然终止了。这地方原是莫门图诺镇的所在地,可是现在也一点痕迹没有了。
“我本想今天晚上到奥尔良市去过夜,顺便吃一顿美餐的。”塞尔瓦达克看着眼前一片汪洋的海水,心中不禁茫然若失。
“这根本不可能,上尉。”本一佐夫说。“除非你乘船去。”
“本一佐夫,你想到没有,我们两人真是万幸。”
“是的,上尉。逢凶化吉正是我们的一生中司空见惯的事。你看吧,我们最后一定会有办法,越过这一片汪洋的大海,到莫斯塔加内姆那边去看看的。”
“不见得吧!要是这一块新的天地是个半岛,那倒有可能到特内斯去打听打听消息。”
“不如说由我们来向他们提供一点情况吧。”本一佐夫说。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六个小时后,太阳出来了。上尉塞尔瓦达克对这一带的地形进行了仔细的观察。
海岸从他们昨天晚上过夜的地方,转了个弯,由南向北而去。这边的海岸是一条刚刚形成的断裂带,不象那一边,是借用谢利夫河原来的河岸。上文已述,离这个拐角处不远的地方,原是莫门图谱镇。这时,本一佐夫已爬到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向海中眺望,但海那边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位于东南方十公里左右的奥尔良市,连一点影子也没有。
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一佐夫子是离开过夜的地方,沿着新的海岸,向北走去。海岸上到处是断裂的田园和东倒西歪的树木,树枝一直垂到水面。有几棵千年古树象是用斧头砍倒似的。
他们骑着马,走得很慢,因为海岸上到处是大的裂缝和小的海湾,只有绕过去,方能继续前进。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才走了三十五公里,到达迈尔吉查山的山脚下。迈尔吉查原是小阿特拉斯山脉延伸到这一带来的余脉.
山脉在这儿突然被拦腰截断,一个个奇峰突起,屹立在岸边。
第二夫早上,他们骑着马越过一个山口,然后徒步登上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站在山顶,俯瞰四周,他们终于弄清了阿尔及利亚的这一块狭长地带所经历的沧海桑田的变迁。
一条新的海岸从迈尔吉查山的山脚下一直伸展到北边的大中海,海岸全长约三十公里。他们原先以为可从这一边到特内斯去,但根本不可能了,特阿斯地区已不复存在,他们这两天所探索的这块新天地根本不是什么半岛,而是一个道道地地的孤岛。塞尔瓦达克从山顶向四周了望,到处是水天一色,没有一块陆地的影子。
在阿尔及利亚土地上新形成的这个岛屿呈不规则四边形,但也可以说就是一个三角形。其它各条边的边长为:原谢利夭河河岸一百二十公里,由南向北到小阿特拉斯山为三十五公里,由小阿特拉斯山到地中海为三十公里,原地中海海岸为一百公里。因此,岛的周长共有二百八十五公里。
“真有意思!”上尉塞尔瓦达克说。“可是为什么会形成这样一个岛屿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本一佐夫说。“这是造物主的意思,上尉。上帝愿意怎样,就会怎样。”
他门走下山坡,跨上马,继续北上。这一天,他们一直走到地中海海岸。滨海小城蒙特诺特已同特内斯一样从地图上消失了,踪影全无。
第二天,一月五号,他们开始沿着地中海岸向西进发。出乎上尉所料,海岸的景物并没有完整地保存下来。四个村庄:卡拉阿特一齐玛,阿米斯,马拉布和庞特-巴斯已经无影无踪,连一些海岬也不知何处去了。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一佐夫发现,这个岛上除他们两人外,其他什么人也没有,不过平原上偶尔可以看到一群群牛羊。
后来,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住地。他们用了五天——也就是旧历两天半—一的时间在岛上兜了一圈。换句话说,他们离开倒塌的茅屋以来,已经是整整六十小时了。
“上尉!”本一佐夫说。
“什么事?”
“你现在成为阿尔及利亚的总督了!”
“没有一个居民,我这个总督有什么意思?”
“我不就是吗?”
“好,你可算作……”
“你的臣民。”
“我的十三行诗怎么样了?”上尉就寝时嘀咕道。“现在看来当初花那么多功夫写这首诗倒是很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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