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特又合上了眼。看来他十分虚弱,需要静静地睡上一会儿。
“上尉,你尽管放心。”本一佐夫说。“我敢担保,他不会死的。身体瘦弱的人。大都脾气比较暴躁。我就见过一些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你在哪儿见过?”
“在埃及金字塔的陵墓里,上尉。”
“那是木乃伊,傻瓜。”
罗塞特睡得很平稳,大家于是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床上,盖好被子。大家虽有许多迫切的问题要向他请教,但也只好等他醒来后再说了。
今天一整天,塞尔瓦达克上尉,铁马什夫伯爵和普罗科普二副都在考虑着一个令人焦虑的问题:帕米兰·罗塞特所说的“加利亚”究竟指的是什么?难道是那颗彗星而不是从地球上分离出来的碎块?难道罗塞特在他的几封简函中所提供的有关数据都指的是彗星,而不是指从地球上分离出来、如今正带着他们在太阳系邀游的这颗新的星球,这样说来,他们这些从地球上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在加利亚星球上了。
这一系列问题都必须马上弄明白。果真如此,几个月来他们费了许多心血所推导出来的理论就全部破产了。可是他们都一直坚信新星球是由地球碎块造成的,并且认为这一理论同宇宙间的许多奇怪现象是大体吻合的。
“这个间题,”塞尔瓦达克说,“只有等罗塞特老师给我们解答了,他会给我们解答的。”
一谈起帕米兰·罗塞特老师,塞尔瓦达克又把他的为人向大家作了介绍。他说此人很难相处,担心他日后同大家的关系可能会相当紧张。不过他觉得此人虽然性格怪癖,无比固执,易于动怒,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他若发脾气时,不如任他去发,别去管他。
听了塞尔瓦达克这一席话,铁马什夫伯爵说:
“上尉,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同他和睦相处的。我想,他也一定会给我们帮帮忙,把他的观测结果告诉我们的。但必须附合一条。”
“哪一条?”塞尔瓦达克问。
“我们收到的那几张纸条必须是出自他的手笔。”铁马什夫伯爵说。
“你对此感到怀疑吗?”
“一点儿也不,上尉。到目前为止,我尚未发现任何疑点。我这样说,不过是想完全排除那种可能性。”
“这些纸条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写的呢?”塞尔瓦达克问。
“会不会是我们尚未发现的一位天文学家?”
“根本不可能。”普罗科普二副说。”‘加利亚’这个词儿只是在那几张纸条上出现过,而罗塞特老师苏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说的‘加利亚’。”
普罗科普的这一看法非常正确。毫无疑问,那几张纸条就是他写的。此外,他计算时留下的草稿和当作黑板用的那块门板也带来了,现在趁他熟睡之际去看看他的字体,便可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大家对着草稿和黑板端详良久,一致认为那上面的字体和纸条上的字体分明出自同一人之手。
门板上还有一些用粉笔写的数学公式未被擦去。草稿主要是一些纸片,上面划满几何图形。其中有两条弧线无限张开的双曲线,有两条弧线也是无限张开,但弧度略小的抛物线,还有形状特别扁长的椭圆形曲线。
普罗科普说,这三种形式的曲线——双曲线、抛物线和椭圆形曲线正是彗星常见的运行轨道。采取前两种轨道运行的彗星,地球上只要见到一次,以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了。只有按第三种轨道运行的彗星,能在一定长的时间内周而复始地出现在地球的地平线上。
这些草图显然表明罗塞特老师所研究的,确是彗星的轨道,但仅就这些曲线而言,尚不能对加利亚的运行轨道作出任何判断,因为天文学家在研究彗星轨道时,总是首先假定它为双曲线轨道。
但有一点是确实无疑的,罗塞特老师在弗芒特拉岛所研究的,是关于一个尚未被人们发现的新彗星的轨道。
他的这一研究是在今年1月1日大灾难发生之前,还是在此之后开始的呢?这就只有他本人能够回答了。
“咱们耐心等着吧!”铁马什丰硕夫伯爵说。
“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塞尔瓦达克站起身来踱着步说。“我宁可少活一年,也希望他能早点醒来,把详情告诉我们。”
“你这样做也许是划不来的,上尉。”普罗科普二副说。
“什么?为了早日了解我们这个星球的命运,这难道不值得吗?”
“我不是有意让你灰心失望,上尉。”普罗科普说。“罗塞特老师对于加利亚彗星确实知道得很多,但关于我们这个地球碎块,他就不一定能说得上多少了。加利亚彗星在地球附近出现同地球上分离开碎块有什么关系呢?……”
“啊!当然有关系!这种关系是显而易见的……”
“什么关系呢?”铁马什夫伯爵问道,他正焦急地等待着塞尔瓦达克上尉说下去。
“彗星曾与地球相撞。碰撞的结果,使地球的一部分离开了地球。”
听到塞尔瓦达克上尉的这一看法,铁马什夫伯爵和普罗科普二副默然对视良久。地球和彗星相撞,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看来只有这一说法能解释他们迄今所见到的许多奇奇怪怪的自然现象和天地间的巨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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