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巨人般的世界爷”中有一棵——那是那一组里最高大的树中的一棵——特别吸引戈弗雷的注意。底部凹入,展现出一个四五英尺的大的洞口,高达10英尺,可以进入里面。巨人的树心已经消失,树的板材消散为脆弱的发白的粉末;但即使这棵树不再靠在它那强壮的树根上,而只是凭它的坚固,它还能活上几个世纪。
“没有岩穴或山洞,”戈弗雷叫道,“这是一个现成的住所,一幢木屋,一座塔楼,因为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还没有这样的东西!在那儿,我们将能有所遮蔽了!来,塔特莱,来吧!”
于是年轻人拉了他的同伴走进巨杉里面。
地上铺满了植物的细屑,而且其直径不下于20英尺。至于拱顶有多高,因为黑暗无法估计。但没有一缕光线射进这种类型的地窖的树皮板壁。因此,没有裂口,没有缝隙,风雨无法从中渗透进来。可以肯定,我们的两位鲁滨逊住在那儿不会受到老天爷的恶劣天气的惩罚。一个岩穴不可能比这更坚固、更干燥、更密封。确实,很难找到更好的了。
“嗯,塔特莱,您对这天然的居所有何感想?”戈弗雷问。
“可是壁炉呢?”塔特莱说。
“在要求壁炉之前,”戈弗雷答道,“至少得等我们能够弄到火!”
这是再符合逻辑不过了。
戈弗雷前去察看树群的周围地区。如同我们说的那样,草原伸展到这片硕大的巨杉边缘就停止了。那条穿越绿茵的小河,为这片略显强烈的土地中央,带来了一种有益于健康的清新。在那儿的边上长着各种各样的灌木,爱神木、乳香黄连木,其中,大量的那种芒扎尼拉,将确保野果的收获。再过去些,沿坡而上,一些树丛,橡树、山毛榉、埃及无花果、朴树,分散在这片庞大的草地上的所有地方;但尽管它们也树干高大,在这些其巨大的影子可能被升起的太阳延伸到大海上的“猛犸①树”的边上,它们只能被当作灌木。穿过这片草原,同样蜿蜒地矗立着小灌木,丛生的植物,绿色的荆棘丛,戈弗雷决定明天去察看。
①已绝种的古代有毛的大象。
如果他喜欢这块地方,那些家畜似乎不会不喜欢。刺豚鼠、山羊、阉公羊已经占有了这块绰绰有余地向它们提供可啃的草根或可吃的青草的领地。至于那些母鸡,它们贪婪地啄着种子或小溪边上的虫子。动物的生活已经以来来往往,蹦蹦跳跳,飞来飞去,以及在这些海域无疑从未响起过的羊的咩咩,猪的呼噜,鸡的咯咯表现出来了。
然后,戈弗雷回到那群巨杉处,更仔细地检查他将选为居所的那棵树。他觉得,即使不是不可能,至少是很难爬上它那最高的枝头,起码从外部来说,因为树干上未显出任何突出部分;但从里面来说,攀登可能比较方便,如果这棵树在树心和树皮之间直到分叉处都是空的。
在出现危险时,在这由巨大的树干支撑着的浓密的枝叶间寻找一个躲藏处,可能是有益的。这是一个留待日后检验的问题。
当这次勘探结束时,太阳快要落到地平线上了,似乎把决定安家要做的准备工作留到次日更为合适。
但是,那天夜里,在吃完一顿有着以野果子为餐后点心的晚饭后,在什么地方过夜能比在这铺满着巨杉内部地面的植物碎屑上更好呢?
就在这上苍的保护之下,戈弗雷忆起了威廉·W·科德鲁普舅舅,把这巨人般的树命名为“威尔树”,而且,在加利福尼亚和邻近各州的森林里类似的树,都有着这个美利坚共和国最伟大的公民之一的名字。
第十二章
这一章适时地以一声壮丽又幸运的雷击结束。
为什么睡不着?戈弗雷正在推测一个处在他这种新的情况下的新的人,那时的他,那么无聊,那么轻率,那么欠考虑,而他只是放纵自己。确实,从来不会因担忧明天而扰乱他的睡眠。他在蒙哥马利街富裕的公馆里可以连续睡上10个小时,带有一片玫瑰花瓣的信还不能打搅他的睡眠。
但是他再也不会这样了。在这个陌生的岛上,他深感自己完全与世界的其余部分隔绝,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不得不面对如何生存,即使实际经验远远丰富于他的人,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感到手足无措。毫无疑问,因为未见“梦幻号”再次出现,人们会着手寻找。但能找到他们俩吗?比大海捞枚针,比海底捞粒沙还难1000倍!科德鲁普舅舅的难以计数的财富不是一切问题都能解决的!
因此,尽管他找到了一个差强人意的栖身处,戈弗雷仍睡不安稳,他的脑子从来不曾这样地工作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念头都涌上了他的脑际:苦涩地追悔过去,力求创造现在,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
但是,在这些严峻的考验面前,极其自然地由此产生的理性,及之后的推理,一点点地从直到那时仍在他身上沉睡着的模糊状态中挣脱了出来,戈弗雷决心要与恶运抗争,在可能的范围内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困境。如果他能从恶运中解脱出来,他将来决不会忘了这一堂课。
天一亮,他就起床,想较为全面地安好这个家。饮食问题,尤其是与之相关的火的问题,对一切别的问题而言,如制造随便什么工具或武器,必须弄到的替换衣服,否则很快就会穿得像波利尼西亚人那样,是最先得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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