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象,一些善良的人,舒适地坐定在他们的房间里,面对着一个燃烧着炭和木柴的令人满意的壁炉,会很自然地对您说:
“再也没有比生火更容易的了!有一千种办法去取火!一些碎石!……一点干燥的青苔!……一点烧焦的布块……这布块,怎样烧着它?……然后,用一把刀的刀身当火刀……或只用两块木头激烈摩擦,以波利尼西亚的方式!……”
那么,您试试吧!
这正是戈弗雷边走边进行的思考,而且他理所当然地最为这事担心。可能,当他在装着焦炭的炉条前拨着火,读着那些旅行故事时,他也会像那些善良的人们那样想的!然而,在尝试中,他会改变意见,而且他不无担忧地看到他打不出火,这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必不可少的要素。
他因而边走边沉思着,塔特莱跟在他后面,一门心思地吆喝着那些阉公羊、刺豚鼠、山羊和家禽们归队。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串小果子的鲜艳色彩吸引住了,这种小果子挂在成百成百地散布在沙丘脚下的某种小灌木的树枝上。他立刻认出在这些“芒扎尼拉”①中有一些是加利福尼亚的某些地方的印第安人食用的。
①西班牙的一种葡萄酒。
“终于!”他叫道,“我们这蛋和贝壳类动物的伙食可以稍作改变了!”
“什么!这可以食用?”塔特莱说,根据他的习惯,他又开始噘嘴了。
“您瞧着吧!”戈弗雷答道。
于是他着手采了几个这种芒扎尼拉,在上面贪婪地啃起来。
这只是些野果子,但它们的酸味本身不失为可口。教授立即也摹仿他的同伴,而且对这一新发现并不显得很不高兴。戈弗雷有理由认为可以从这些水果中榨取一种发酵的汁水,这总比清水更为可取。
重又前进,很快,多沙的沙丘末端渐渐消失于一片草原上,一条小小的活水河穿过那儿。那是戈弗雷在锥体顶上看到的那条河。至于那些大树,则集中在稍远些的地方,于是,经过大约9英里的跋涉,被4小时的步行弄得相当累的两位勘探者,在中午后几分钟到达了那儿。
这儿的景色的确值得观看,欣赏,选择,而且,毫无疑问,居住。
在那儿,确实,在那片被芒扎尼拉灌木丛和别的灌木切开的草原的边缘,矗立着约20棵完全可以和加利福尼亚那些森林中同样的树种比美的巨人般的树,它们呈半圆形排列着,展开在它们脚下的那片绿茵,沿着河床伸展了几百步后,被一片长长的沙滩所取代,沙滩上撒满了岩石、卵石、海藻,它们通过岛上一条细长的海角向北面的海上延伸。
这些巨人般的树,这些“大树”——粗大的树——如同在美国西部通常称它们的,属于巨杉类、冷杉科的球果植物。如果您问一些英国人他们以什么更专门的名字表示它们:“威灵顿”,他们回答说。如果您问一些美国人:“华盛顿”将是他们的回答。
很快就能看到不同之处。
但是,它们使人忆起那位滑铁卢的冷静的战胜者或那位美利坚共和国的杰出的缔造者,反正是加利福尼亚和内华达的植物志中榜上有名的最巨大的产品。
确实,在这些州的某些部分,有些森林整个都是这种树,例如马利波扎树丛和卡拉维拉树丛,有几棵树高达300英尺,周界有60至80英尺。其中有一棵在尤史米迪山谷的入口处,周边不止100英尺;活着时——因为现在它卧在地上——它最高的树枝可以达到斯特拉斯堡的蒙斯德那样的高度,也就是说超过400英尺。还可列举“森林之母”、“森林之美人”、“开拓者的窝棚”、“两个哨兵”、“格兰特将军”、“爱玛小姐”、“玛丽小姐”、“勃列汉·杨和他的妻子”、“美惠三女神”、“熊”等等,它们都是真正的植物界的奇迹。在一棵这样的树的树干上,从底部锯开,造了一个凉亭,在那里面一个16至20人的瓜德利尔舞可以自在地展开。但实际上,这些巨人中的巨人是在一个属于国家的森林的中央,离牟菲有15英里,那是“森林之父”,4000年的一棵老巨杉,从地面算起有152英尺高,超过罗马的圣皮埃尔十字架,超过吉萨的大金字塔,还超过卢昂教堂的一个钟楼上现在竖起的那个铁的小尖塔,可能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高的纪念碑。
这是一组20个左右的这样的巨人,可能是在梭罗门王建造那个其废墟从未被修复过的耶鲁撒冷神庙的时代,被大自然任意地点播在岛的这个海角上。最高的可能有将近300英尺,最小的为250英尺。有几棵树,由于年老内部已经蚀空,在它的底部露出了一个底下可通过整整一支骑兵队的巨大的拱顶。
戈弗雷对呈现在眼前的这些大自然的奇迹赞赏不已,通常它们只出现在海拔五六千英尺的地方。他甚至觉得仅仅看上一看,这次旅行也是值得的。确实,任何东西都无法跟这些浅褐色的巨人相比,它们显示出的轮廓,从树根到最上面的分杈几乎没有明显的减小。它们是圆筒形的,从地面算起有80至100英尺高,粗壮的分枝茂密得如同大树的树干,把一整个森林这样地撑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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