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船只可以放心大胆地停在托里达河口了,船员们仍留在船上看守。等到要开船的时候——起码“莫里切”是这样——雅克·艾洛赫和热尔曼·帕泰尔纳直接上船就行了。
不过现在说离开还早了点儿。埃斯佩朗特神父要把女儿让娜、马夏尔中士和高莫都带回圣塔胡安娜去。两个法国青年怎能拒绝到同胞家里去住上几天,甚至几个星期呢?
他们接受了邀请。
“这是应该的,”热尔曼·帕泰尔纳对雅克·艾洛赫说,“总不能不看看圣塔胡安娜就回欧洲吧!那样的话我可不敢去向国民教育部长复命——你也不敢,雅克。”
“我也不敢,热尔曼。”
“那还用说!”
这一天,大家分享了船上储备的食品和镇上带来的食物,只缺马夏尔中士一人,但他已心满意足了,他终于找到了上校——即使对方已变成了埃斯佩朗特神父也没关系!只要在空气清新的圣塔胡安娜待上几天他就会康复的!对此他深信不疑。
自然,雅克·艾洛赫和让娜要把旅途的详细经过给凯尔默上校讲述一番。他听着,观察着,很快就洞悉了雅克·艾洛赫对让娜的感情。上校不禁沉思起来……是啊,新的形势在他的肩上又增加了新的责任。
从这一天起,少女当然要回复女孩子的装束了——衣服小心地藏在“加里内塔”船舱中的一只箱子里。
热尔曼·帕泰尔纳禁不住对同伴赞叹道:
“扮男孩的时候那么英俊,做回女孩又这么漂亮!真的,我的确是不懂!”
第二天,埃斯佩朗特神父辞别了决定留下来守船的帕夏尔和瓦尔戴斯,带领旅客们及手下的瓜哈里布人离开了莫努瓦峰营地,回程中大家或骑马或坐车,轻松地穿行在森林和草原中。
用不着再去走来时经由奥里诺科河源的那条路。最快捷的路径是沿托里达河的右岸行进,就是当初高莫领着雅克·艾洛赫他们走的那条。队伍前进是如此之快,中午时分就到达了弗拉斯凯斯涉水处。
基瓦人早被打散,见不着他们半点儿踪影,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大家停下小憩了片刻。躺在车上的马夏尔中士不觉得怎么累,于是队伍继续朝圣塔胡安娜进发。
从涉水处到镇上这段距离只消几个小时即可走完,下午就能到达传教地了。
目睹居民们欢迎埃斯佩朗特神父归来的热烈场面,雅克·艾洛赫他们才真正感受到忠诚的印第琳对他们的神父爱戴到了何种程度。
神父的住所中给让娜·德·凯尔默和马夏尔中士收拾出两个房间,雅克·艾洛赫和热尔曼·帕泰尔纳则被安置在旁边安赫鲁斯修士的屋子里。
第二天,教堂的钟声把全镇的人召集在一起做感恩弥撒。弥撒由埃斯佩朗特神父主持,当少女第一次看到父亲站在祭台前的形象,她的激动是难以形容的。如果马夏尔中士也能来看着他的上校主持圣事,又该做何感想!
在圣塔胡安娜传教地度过的日子就无须赘述了。马夏尔中士的身体迅速康复,才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离开了床塌,坐到了棕榈树荫下的鹿皮扶手椅上。
凯尔默父女长时间地谈论着过去。让娜了解到父亲是如何在丧妻失子的情况下才决心献身传教事业的。现在,传教事业未竟,他怎能半途而废呢?不,绝对不行,让娜要留下来陪着他,她要为父亲而贡献出自己的一生。
埃斯佩朗特神父与马夏尔中士也进行了几次长谈。
神父感谢老兵为他的女儿所做的一切,感谢他同意千里迢迢地跑来一趟,然后神父询问起雅克·艾洛赫的情况,他问马夏尔有没有留心观察过让娜和他之间的事。
“您让我有啥法子呢,我的上校,”马夏尔中士说,“我已经采取了一切防范措施,我让咱们的让娜装成男孩,改名叫让,来自布列塔尼,我自己是他叔叔,带他到这野人遍地的国家来旅行,也是无意,让咱们的让娜半路上碰见了这个雅克·艾洛赫,我想方设法地阻止,却无能为力!这里头有魔鬼在帮忙。”
“不,是上帝,我的好伙计!”埃斯佩朗特神父说。
时日在推移,这件事却未见明朗。雅克·艾洛赫为何迟迟不表白呢?是他不能肯定自己的感情吗?不是……无论是他自己的感情,还是让娜·德·凯尔默对他的感情,其性质他心里都清楚得很。可是,出于谨慎,他保持着缄默,他觉得提出这种要求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付出索求回报。
热尔曼·帕泰尔纳不失时机地促进了事情的发展。有一天他忽然问同伴:
“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什么时候想走咱们就什么时候走,热尔曼。”
“就这么办!只不过,我想走的时候,你可未必想走。”
“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凯尔默小姐已经结了婚。”
“结了婚!”
“是啊,我明天就去求她嫁给……”
“你竟然……”雅克大叫一声。
“当然不是求她嫁给我啦!是求她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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