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米盖尔接过去说,“几个星期前,两个不屈不挠的法国人到大草原上进行考察去了,在奥里诺科河东边……”
“正如米盖尔先生所说的,”总督又说,“我就是在这儿接见了他们,两人都挺年轻,25岁到30岁的样子,一个叫雅克·艾洛赫,探险家,一个叫热尔曼·帕泰尔纳,属于那种为了找到一种新的草本植物不惜把命搭上的博物学家……”
“从那以后,您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了?”费里佩问道。
“没有任何消息,先生们。我只知道他们在凯卡腊上了一只独木舟,有人在布埃那维斯塔看见过他们,后来他们又到了乌尔巴纳,从那儿沿着奥里诺科河右岸的一条支流而上。可是过了那一站之后,就再也没人听到他们的消息,人们担心的事恐怕已经发生了!”
“但愿,”米盖尔说,“这两个探险家没有落入基瓦人之手,他们可是抢劫、杀人成性。哥伦比亚当局把他们部落都赶到委内瑞拉来了,据说他们目前的首领叫阿尔法尼兹,是从卡宴苦役犯监狱逃出来的……”
“这事儿确实吗?……”费里佩问。
“好像没什么疑问,我希望你们几位都别碰上基瓦人,先生们,”总督说,“而且说到底,两个法国人也许并没落入什么圈套,他们的旅程虽然冒险,但却进行得很顺利,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从右岸的某个村子里回来了。但愿他们能像他们的同胞夏方荣一样取得成功!人们还常常提到一位传教士,他在东边地区深入得更远,他是西班牙人,埃斯佩朗特神父,他先在圣费尔南多短暂停留了一下,然后毅然向比奥里诺科河源头更远的地方挺进……”
“那不是真正的奥里诺科河!”费里佩和瓦里纳斯同时叫道。
然后两人挑战似的望着他们的同事,米盖尔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吧,亲爱的伙计们!”
米盖尔接着对总督说:“我好像听说这个传教士组建了一个传教基地……”
“是的……圣塔-胡安娜传教地,在罗赖马附近地区,据说目前发展得很好。”
“多么艰难的使命……”米盖尔说。
“尤其是,”总督说,“他们的对象在游徙于东南部的印第安部落中是最野蛮的一支,叫瓜哈里布人。可以说是人类大家庭中最低下的成员了!要对他们进行教化,让他们皈依天主教,一句话,使他们获得新生,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为了完成这样一件人道主义的壮举,所需要的勇气、耐心和献身精神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需要具备圣徒那样的美德,埃斯佩朗特神父去传教的最初几年人们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1888年法国人夏方荣去源头考察的时候也没听人说起过他,其实圣塔-胡安娜传教地就在源头附近地区……”
总督没说“在奥里诺科河源头附近”,以免引发争论。
“不过,”他接着说,“两年前在圣费尔南多有人得知了他的有关行踪,据他自己说他在瓜哈里布人中的传教工作做得很有起色。”
直到午餐结束,话题一直与奥里诺科河中游流过的地区有关——对中游这一段大家是没有什么争议的——人们谈到了印第安人的现状,有的初步被驯服了,有的则彻底服从了统治,即归化了文明。考腊河地区总督提供了关于这些土著人的详细情况——虽然米盖尔在地理方面学识已经如此渊博,这些详情对他来说还都是不曾听到过的。总之,这次交谈并未演变成争吵,费里佩和瓦里纳斯也始终心平气和。
将近中午的时候,客人们离开了餐桌返回西蒙·玻利瓦尔号,下午一点就又要出发了。
马夏尔叔侄二人从回船吃饭之后就没有再下船,马夏尔在上甲板的后部抽着烟斗,远远望见米盖尔一行数人朝汽船走来。
总督也在其中,他想在汽船起锚之前再与友人叙别一番,便跟他们一起上了船,走到轻甲板上。
马夏尔对让说:“这总督起码是个将军,虽然他穿的不是制服而是马夹,戴的不是两角帽而是草帽,胸前也没佩勋章……”
“你说的有可能,叔叔。”
“一位手下没有士兵的将军,南美国家多得是这种将军!”
“他看上去很有头脑,”少年说。
“也许吧,不过他的好奇心更为显而易见,”马夏尔说,“因为他瞧着咱们的样子让我不太喜欢……说实话,是一点儿都不喜欢!”
的确,总督目不转睛地盯着席间人们向他谈起的这两个法国人。
激起总督的好奇心的,并不是这两人搭乘西蒙·玻利瓦尔号进行旅行的动机,他并不想打听两人是留在凯卡腊,还是沿阿普雷河或奥里诺科河继续前行。问题是,对河流探险的通常都是壮年人,比如几个星期前来过拉斯伯尼塔斯、打从乌尔巴纳出发后就杳无音信的那两个人。而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是60来岁的老兵,很难想象他们此行是去搞科学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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