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凯尔默先生,”米盖尔说,“我们绝不想妨碍你们什么……虽然您叔叔刚才的话有点儿……有点儿不够和气……”
“一个老军人的回答,先生!”马夏尔叫道。
“就算是吧!……不管怎么样,如果我和我的朋友能在旅途中对你们有什么帮助的话……”
“我以叔叔和我自己的名义对您表示感谢,先生,”少年回答,“请相信,需要的时候我们会不客气地向你们求助的。”
“您听到了吗,中士先生?……”米盖尔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说。
“我听到了,地理学家先生!”马夏尔的口气还是那么生硬,米盖尔已经主动让步了,他却还不愿解除戒备。说实在的,米盖尔先生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他向让·德·凯尔默伸出手去,少年紧紧握住——只见他那坏脾气的叔叔两眼冒火,嘴里也迸出一堆牢骚。
等到就剩叔侄俩时,马夏尔说:“你看到我是怎么对付这家伙的了吧!……”
“你对他很粗暴,这是不对的。”
“不对?……”
“当然。”
“那好……就同意跟三个玻利瓦尔城的人坐一条船得了!”
“你是应该拒绝,可是得礼貌一些呀,叔叔!”
“对不知趣的人用不着客气……”
“米盖尔先生绝不是这种人,他很乐于助人,他的建议也很合理……要是能实现多好……虽然不接受,你也该说几句表示感激的话,他们在圣费尔南多大概会有些熟人,说不定他跟他的朋友到时候能帮上我们,找到你的上校,我的父亲……”
“这么说……是我错了?……”
“是的,叔叔。”
“你才是正确的?……”
“是的,叔叔。”
“谢谢你,侄子!”
航行在奥里诺科河中游的船只,个头小的都是用一棵树的树干直接凿成的,最常用的是卡其卡莫树。大一些的则是用木板拼装而成,两舷呈弧形,前面切削成艏,中部有拱形的顶篷。这些船都做得相当结实,完全可以承受在浅滩上拖运时的磨损,或因急流无法通过而进行陆上搬运时的震荡。
船中部支起一根桅杆,两旁有一根支索、两根侧支索,扬着一张方形白帆,当风从正后方或侧后方吹来时可以派上用场。一种看上去像短桨的东西是船的舵,由船老大操纵。
船的前部从船首到桅座都是露天的,没什么遮盖,是船员们白天工作、夜间休息的地方。一条船一般都有10个印第安人,其中一个是船老大。
船的后部,从桅座到舵前,是舱面室,用棕榈叶搭成顶篷,两侧用竹竿支撑。
顶篷下是船舱,里面有铺位——其实就是铺在干草上的席子,还有些炊具和餐具,一个做饭的炉子,到了船上,食物的来源就是打猎和垂钓了。船长约十一二米,船舱的长度是五六米,因此还可以用席子把船舱再分成几个小间。
奥里诺科河上的这种船有个名字,叫“法尔卡”。顺风的时候,它们就扬帆而行,走得很慢,因为水流很急,而且河中岛屿又多。无风的时候,船就用撑篙的方式到河中心去航行,或者用纤绳沿着河岸往前拉着走。
船上所使的篙具有多种用途,既是“帕朗卡”即带叉的杆子,又是“加拉帕托”即带钩的竹棍,前者是船员们在船的前部使用的,后者是船老大在船舵挥舞的。
纤绳叫“埃斯皮亚”,一种软绳,用“其基其基”这种棕榈树的纤维搓成,长约百尺,极具弹性,由于轻软,能够漂浮在水面上,人们把纤绳的一头拿到岸上,拴在一个树干或树墩上,然后船工们把纤绳往船的方向拉,船就渐渐前进了。
“法尔卡”的情况就这样,是奥里诺科河中游最主要的工具。用纤绳的时候还需要一种小独木舟,印第安语叫“古力亚雷”。
旅客若想租船应与船老大商洽,租船的费用并不取决于运送距离的远近,而是看租期的长短,租金按天数来算,没有别的计算方法。在奥里诺科河上航行延误是司空见惯的,比如涨水、大风、急流,或由于某段河道的突然阻塞而不得不抬着船走,等等。一段本来可以3个星期走完的行程,因为气候条件的突然改变可能要用6个星期才走完。所以没有一个船老大在把旅客从凯卡腊送到梅塔河口或圣费尔南多之前愿意把日期明确地规定下来。巴尼瓦印第安人有两艘船供旅客租用,在与他们交涉时应考虑到上述情况。
米盖尔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一个行船好手,这是个印第安人,名叫马尔图斯,40来岁,身体强健,头脑聪慧,他手下的9名船员也都是身强力壮,技术娴熟的印第安人,使用篙、纤绳和独木舟在他们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他们要的价自然不低,可是跟解决瓜维亚雷-奥里诺科-阿塔巴布的源头这样重要的问题比起来,谁还在乎租条船的价钱呢!……
可以说,让·德·凯尔默和马夏尔中士租到的船也不错——船员也是9个巴尼瓦印第安人,船老大是个一半印第安血统、一半西班牙血统的混血,持有官方颁发的技术合格证书。他名叫瓦尔戴斯,圣费尔南多再往南的上游地区他也曾到过,如果旅客们需要去的话,他乐意奉陪。不过这是以后的事,要看在圣费尔南多能收集到多少凯尔默上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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