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盖尔想,如果马夏尔中士同意与他们共租一条船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3个人或5个人无所谓,船里都装得下。船员的数目也不会因乘客的多少而改变。
不过要找到船员也不易,尤其这次需要找的是有经验的船员。在雨季,船通常都是要逆风、逆流而行的。航行中会遇到大量的急流,以及一些被岩石或泥沙阻塞的河段,这种时候就只能上岸搬着船走了,往往要走很长一段。奥里诺科河虽然只是条河,却像大海一样喜怒无常,和它作对是要冒险、要付出代价的。
船员一般要到河边居民中去找,对很多沿岸土著民来说这是他们唯一的职业,而他们驾起船来也的确是艺高人胆大。其中最出名的是游徙于瓜维亚雷、奥里诺科和阿塔巴布三河流域的巴尼瓦人,他们把人或货物运到上游之后,便马上返回凯卡腊,等待新的旅客和货品。
对这些船员能完全相信吗?……肯定不能,所以只租一条船,一批船员是比较保险的。米盖尔的这种想法不无道理,他这方面对少年让十分感兴趣,而对于让来说,有米盖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作旅伴,他将大大受益。
米盖尔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打算去试探一下马夏尔中士的口气,他走到凯卡腊小港,看到马夏尔和让正在向人打听租船的事,便径直走上前去。
老兵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来者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
“中士先生,”米盖尔用纯正的法语说,“很荣幸与您共乘西蒙·玻利瓦尔号……”
“并在昨晚与您同时上岸,”马夏尔回答,他两脚已经并拢,身子挺得笔直,仿佛持枪而立的士兵。
米盖尔尽量从善意的方面来理解对方的话,并接着说:“我和我的两个同事,在拉斯伯尼塔斯的时候……听到一次谈话,是您的侄子……”
马夏尔中士的嘴角牵动了一下——这可不妙——打断了米盖尔:
“什么?……一次谈话?……”
“是让·德·凯尔默与总督先生的谈话,我们从中得知你们要在凯卡腊下船……”
“我想我们这么做用不着事先征得什么人的允许吧?……”老人用傲慢的口气说。
“当然用不着,”米盖尔说,他已经决定,不论对方对他的提议有多坏的反应他都不去计较,“当我们得知你们此行的目的……”
“一!……”马夏尔从牙缝里咕哝出来,他要数一数对方总共提多少个问题,对人家的善意却视而不见。
“我们还知道了您的侄子为何要来寻找他的父亲凯尔默上校……”
“二!……”马夏尔又说。
“我们还得知你们想沿奥里诺科河一直上行到圣费尔南多……”
“三!……”马夏尔仍旧只是数数。
“我和我的同事也是去圣费尔南多,所以我来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咱们能否同乘一条船从这儿坐到圣费尔南多,这样岂不是更合适,更方便,也更安全……”
没有比米盖尔的提议更合理的了。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只要能找到足够装下5个人的船,他们的旅行肯定会舒适得多,便利得多。
按理说马夏尔是没任何理由反对这项提议的,可是他却连问也没问一下侄子,就以一个早就抱定了自己的主意的人那种生硬的口气说:“非常荣幸,先生,非常荣幸!……您的提议,说对咱们更便利是有可能的,但要说更合适……那就未必了!……起码对我们来说不合适!”
“究竟有什么不合适呢?……”米盖尔问,对方竟这样评价他的提议,令他颇为吃惊。
“因为它对我们不合适……所以它不合适!”马夏尔说道。
“您也许有理由这么回答,中士先生,”米盖尔说,“可是我的本意是希望我们能够互相帮助,所以您的回答太伤人了……”
“我很遗憾……是的……很遗憾……先生……”马夏尔说,现在理亏的显然是他,“但我不得不拒绝您的建议……”
“拒绝也有拒绝的方式,可是从您的回答中我却没有领略到法国人惯有的礼貌……”
“嗳!我说,先生,”马夏尔的火气有点儿按捺不住了,“这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您给我们提了个建议……而我出于某种理由不能接受,我没多考虑就直接拒绝了您……没什么可啰嗦的……您不必再说下去了……”
米盖尔这时也摆出了一副冷傲的神情,本来就缺乏耐心的马夏尔更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在这时让·德·凯尔默插进来说:
“先生,请您原谅我的叔叔……他绝非有意伤害您……您的建议充分体现了您对我们的好意,若在别的时候,我们一定万分乐意地接受,对我们也是个极大的便利……可是这一次,我们两人想单独行动……这样可以任意支配我们两人的小船……因为路上收集到的情况可能会促使我们改变行进路线,在沿途小镇停上几天也是可能的……总的说,我们是想有最大限度的行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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