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米盖尔先生,”镇长说,“但它们受到地震的威胁,您知道,委内瑞拉地震频繁。”
“随时都会发生吗?……”少年问。
“不!”马沙尔说,“有特定的时期,确切地说,一个月以来,在提格拉牧场我们都感到了强烈的地壳动荡。”
不错,虽然委内瑞拉境内并没有活火山,但其地壳却经常受到地底火山活动的影响。洪堡甚至称委内瑞拉为“地震之国”。这个称谓对委内瑞拉倒也合适,最典型的例子如库玛那城,16世纪毁于地震,150年后再度被撼倒,而周围地区的余震持续了15个月。安第斯山脉的另一座城市梅西达也受到大地震的重创。1812年,加拉加斯地震,1.2万居民被埋在瓦砾之中。这些造成无数死伤的灾难一直威胁着西班牙美洲的这一部分,而一段时间以来,人们的确感到奥里诺科河中游东部地区的地壳变得不安分起来。
关于两名法国人已没什么可谈的了。马沙尔有话要问马夏尔中士和他的侄子。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说,“米盖尔、瓦里纳斯和费里佩三位先生是来考察奥里诺科河的。你们二位的意图大概与之不同吧……”
马夏尔立即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但由于让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大发牢骚,否则的话他会说他才瞧不上什么地理问题,只有那些炮制课本和地图的人才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
少年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说明了自己离开法国的原因,他是出于对父亲的挚爱才踏上了上溯奥里诺科河之路。他的父亲凯尔默上校的最后一封信寄自圣费尔南多,他就是要去那儿,希望能打听到父亲的下落。
少年的话使马沙尔为之动容。他拉住让的手把他搂到怀里,在他额上吻了一下,——此举也许又引得马夏尔咕哝了一番——作为对少年的祝福,并热烈地祝愿他的计划成功。
“马沙尔先生,难道您和镇长先生都从未听说过凯尔默上校这个人吗?”少年问。
答案是否定的。
“也许,”镇长又说,“是因为凯尔默上校没在乌尔巴纳停留过?……我的确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过往船只很少有不在这儿停下来补充给养的……您说是1879年的事……”
“对,先生,”让说,“那时您已经在这儿了吗?……”
“当然,但我从未听说有个叫凯尔默的上校从此地路过。”
还是无人知晓,似乎凯尔默上校从出发起就刻意地隐姓埋名。
“没什么,我亲爱的孩子,”米盖尔安慰地说,“您的父亲不可能不在圣费尔南多留下任何踪迹,到了那儿您会打听到他的消息并成功地找到他的。”
聚会一直持续到10点钟,客人们辞别了好客的主人,回到各自的船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再度出发。
让躺到船舱后部的铺上,马夏尔给了做完了例行的驱蚊程序之后也睡下了。
两人都沉入了梦乡,但他们的睡眠没能持续多久。
两点来钟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阵持续不断、越来越大的嗡嗡声,把他们给惊醒了。
这声音十分低沉,可以清楚地辨出不是从远处听到的雷声那种感觉。与此同时,河水剧烈地动荡起来,“加里内塔”也随着水波摇晃。
马夏尔和让起身走出船篷,来到桅杆下站定。
船老大瓦尔戴斯和船员们站在船头观察着天边。
“出什么事了,瓦尔戴斯?……”让问。
“我也不知道……”
“是要来暴风雨了吗?……”
“不……天上没云啊……风从东面吹过来……也不大……”
“那怎么忽然间起浪了呢?……”
“我也不知道……搞不清……”瓦尔戴斯说。
这的确很难解释,除非是在村子的上游或下游因水位突然上涨而潮水涌动。奥里诺科河上是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马里帕雷”上,乘客与船员也同样迷惑不解。
米盖尔和两个同事也走出船篷,徒劳地寻找引起眼前现象的原因。
两条船的人员互相询问了一番,也没找到可能的解释。
除了船上感觉到的水波的晃动之外,河岸的土地也抖动起来了。
几乎就在同时,乌尔巴纳的居民们也纷纷走出家门来到岸边。
当马沙尔先生和镇长随即赶到时,人群中已经产生了恐惧情绪。
这时是凌晨四点半,天就要破晓了。
旅客们从两条船上下来,径直走向镇长。
“出什么事了?……”米盖尔问。
“大概是玛塔佩高地地震了,”镇长说,“震波一直传到了河床……”
米盖尔表示同意这个推测。
地震在平原上是常有的事,本地自然难以幸免。
“可是……好像还不只这个……,”米盖尔说,“您听到从东边传来的这股声音了吗?”
侧耳倾听一下,是一种打鼾一般的声音,像音乐中的通奏低音,很难确切地听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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