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的奥里诺科河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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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他很晚才睡着。第二天,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是由热尔曼·帕泰尔纳把他亲热地拍醒的。

 

  第四章 马纽艾尔·阿桑松先生最后的提醒

  自从“让”变成了“让娜”,被从奥里诺科河中救起的凯尔默上校的女儿再也不能继续谎称是马夏尔中士的侄子的那一天起,雅克·艾洛赫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对此我们还用得着再多说吗?

  对这种感情的性质,让娜是不可能不明白的。她今年实际上已经22岁了,但穿上少年的衣服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她能看出对方的心意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而被同伴称为“对这类事情一窍不通”的热尔曼·帕泰尔纳,对雅克·艾洛赫思想感情的发展过程也看得很清楚。他知道,如果去对同伴说:“雅克,你爱上让娜·德·凯尔默小姐了”的话,等待自己的回答肯定是:“我可怜的朋友,你对这类事情一窍不通!”

  为此,热尔曼·帕泰尔纳一直在寻找时机表明一下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哪怕只是为了以自身为例来证明,不管是博物学家还是其他有学问的“某某家”,对于世上所声称的难以言传的那种感情,并不是一窍不通!

  至于马夏尔中士,一路上接踵而来的事件让他倒霉透了,秘密被戳穿,计划泡了汤,本来掩饰得天衣无缝,该死的“秋巴斯科”一刮把什么都毁了,他再也无法声称是让·德·凯尔默的叔叔,因为男孩成了女孩,且跟他没任何亲属关系。想到这些,他会产生什么念头呢?

  他心底是很窝火的——生自己的气,生所有人的气,刮风的时候本来可以防止让掉到河里去,事情发生后,他本来应该自己跳下去,而不是由另一个人把让救上来。这个雅克·艾洛赫干吗要帮忙呢?关他什么事?可是,他又做了件好事,因为如果没有他,他……不,她……肯定会没命的。当然了,可以相信事态不会进一步严重,秘密迄今都保守得很严。马夏尔观察了让娜的救命者一段时间,他的态度始终很有分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愿当他和他的上校重新面对面时,上校不要指责他什么。

  可怜的马夏尔中士!

  一大早,让就把他叫醒了:马纽艾尔父子3人已经等在屋外了。

  他们的两名同胞一刻钟之前从船上走出,几乎同时赶到。

  大家见面互致早安。雅克·艾洛赫说“加里内塔”的修补工作进展顺利,第二天就可出航了。

  一行人随即朝橡胶园走去。割胶工们也已经赶到工作地点了。

  说是橡胶园,其实是一片很大的杂生林,只是在割胶的季节把其中的橡胶树标出来而已。说“割胶”也并不是去砍,而是“挤汁”,在树皮上划个口子,就和澳大利亚某些地区采集多汁树木的汁液方法一样。

  割胶工们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马纽艾尔带领着客人们走进了蔽日的橡胶林。

  来客中最好奇,对此项活动最感兴趣的一个——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博物学家热尔曼·帕泰尔纳。他要凑上前去仔细看个明白,热心的专员则是有问必答。

  采胶的方法再简单不过了。

  首先,每名工人手握一把锋利异常的小斧,把分配给他的以“台”为单位的一百来棵橡胶树的树皮上都划出数道口子。

  “切口的数目有什么限制吗?”热尔曼·帕泰尔纳问。

  “4条到12条,要看树干的粗细而定,”马纽艾尔先生说,“切口的技术是大有讲究的,在树皮上划的深度要恰到好处。”

  “那么说,”热尔曼·帕泰尔纳说,“这不应比做截肢,而应比做放血。”

  口子切好之后,汁液就顺着树干流入了一个小罐子,罐子的位置安放得十分巧妙,可以一滴不废地把汁液全部接入其中。

  “树汁能流多长时间?”热尔曼·帕泰尔纳问。

  “6到7天。”马纽艾尔答道。

  雅克·艾洛赫和同伴们在橡胶林里转了大半个上午,马夏尔中士打了个贴切的比方,说割胶工们的举动就仿佛在酒桶上钻洞取酒一般。700株橡胶树接受了“静脉切开放血”似的手术,保证了又一次橡胶大丰收。

  大家赶回主人家吃午饭。饥肠辘辘的众人吃得格外尽兴,马纽艾尔的两个儿子带人到附近林子里打猎,猎物由他们的母亲监督烹调,味道美极了。由两名工人早上在奥里诺科河边钓上或射中的鱼也鲜嫩可口。农场上出产的水果和蔬菜也让人百吃不厌,尤其是年年丰收的菠萝。

  热尔曼·帕泰尔纳参观了橡胶的采集,看到了切口的过程,他的好奇心并未因此而满足,他请马纽艾尔接着给他讲一讲下面的步骤。

  “如果您能在达纳科多住几天,”专员说,“您就会看到:口子被划开之后的最初几个小时里,胶汁流得比较慢。所以大约要过一个星期胶汁才能全部流干。”

  “那也就是说,一个星期以后您就把胶全收完了……”

  “不,帕泰尔纳先生。今天晚上,工人们会把白天采到的胶汁带回来,马上进行熏制,使胶汁凝固。具体做法是,把胶汁倒在一张薄木板上,点燃一堆刚折下的枝条,把木板放到浓烟上去熏,胶汁就逐渐地变硬凝结了,这时便再往木板上倒上一层胶汁。如此反复,就做成了一种橡胶长条,这时采胶工作才算完毕,可以拿去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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