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为了保险起见,咱们把船划到对岸去吧。”帕夏尔说。
“以防不测,对。”瓦尔戴斯表示赞同,“一刻也不能耽误了。”
渡河的命令下达了。
斜渡到河对面去,帆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所以被收了起来。船员们划着桨,“加里内塔”和“莫里切”一前一后朝左岸移去。
荷莱斯也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那股烟尘,然后神色平静地加入了划桨的行列。
虽然荷莱斯像没事人一样,可旅客们却忧心忡忡,唯恐遇上阿尔法尼兹及其手下的印第安人。这帮匪徒可是毫无怜悯之心的。幸亏他们没有渡河工具,两条船只要贴着左岸,就能暂时保证安全。
一到左岸,瓦尔戴斯和帕夏尔就把船系泊在岸边的树桩上。旅客们手持武器,摆好防御姿势等待着。
奥里诺科河此处宽300米,仍然在卡宾枪的射程之内。
等待并不漫长。尘埃离河岸只有20几步了。从中传出叫声,确切地说是颇具特色的哞哞声,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发出的。
“嘿!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是一群牛!”瓦尔戴斯叫道。
“瓦尔戴斯说的对,”帕夏尔说,“有好几千头牛,所以才扬起这么大的灰尘。”
“且发出这么响的噪音!”马夏尔说。
声音的确震耳欲聋,潮水般的牛群边在草原上涌动边直着嗓门叫。
开始,让听从雅克·艾洛赫的话,在“加里内塔”的船篷下躲着,后来忍不住好奇,也跑出来看畜群过河的场面。
牛群的大规模迁徙在委内瑞拉并不罕见。牧民要根据干湿季的转换来调整放牧地点。当海拔较高的草场草不够了时,就必须把畜群带到较低的、水边的草场去,最好是定期被涨水淹没、因而植被发达的洼地,铺得又密又满的禾本科植物可以让畜群吃个饱。
所以,牧民必须把牲畜赶到有草的地方去,当碰上河湖一类的水域时就趟过去。
雅克·艾洛赫和同伴们将目睹这一有趣的景象,而且安全得很,这群反刍类虽然多达数千只,但对人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牛群走到岸边立刻停了下来,乱做一团,因为后面的牛还在一个劲儿地把同伴往前推,而排头的牛却迟疑着不敢下水!
这时,在队伍最前面领头的牛倌做出了一个榜样,使它们下定了决心。
“这是率领渡河的人,”瓦尔戴斯说,“他骑着马先跳下去,其余的牲口就会跟着跳。”
正说着,领头的牛倌骑在马上呼地一下就离岸跃入河中。他这一跳,仿佛奏响了一曲充满荒蛮之味的乐章,又仿佛以奇特的节拍喊出了一声“前进”,身后的牛倌们都纷纷效仿,纵身入水,整个牛群转眼间都到了河中,只见水面上只露出长着弯角的牛头,大张的鼻孔极有力地呼吸着。
虽然水流迅猛,牛群还是很快就渡到了河中心,在领头牛倌的率领和众牛倌们得力的指挥下,它们应该能够很顺利地渡到对岸。
情况却并非如此。
突然间,牛群中一阵巨大的骚动。此时还有好几百头牛离右岸20米远,一时间,牛倌们的呼喊声与牲口的叫声响成一片。
似乎这一大群人畜被一种恐惧吓住了,至于原因,则不清楚。
“加利比!加利比!”“莫里切”和“加里内塔”的船员齐声叫道。
“加利比?”雅克·艾洛赫问到。
“是的!”帕夏尔也叫起来,“加利比和帕拉尤!”
是的,畜群刚刚遇到的,正是遍布委内瑞拉江河的成百万的电鳗中的一群,它们是一种可怕的会放电的鱼。
这种鱼简直像是电流强大、电压充足的“莱德瓶”,在它们的电击下,牛儿浑身颤栗,然后又瘫软了一般,动弹不得。它们侧身倒下,又一阵电流冲击,它们的四肢最后挣扎抖动了几下。
几秒钟之内,许多头牛沉入水底,有几个牛倌也遭受了严重的电击。其余的牛不再听从牛倌的指挥,它们顺水漂流,往下游退了好几百米才上了岸。
由于牛群只顾往前推搡,所以后面的牛虽然心中害怕,也已收不住脚,只能下水。不过加利比和帕拉尤的电力已经减弱,因而不少牲口还是到达了正对面的左岸,在草原上散了个七零八落。
“这种情形,”热尔曼·帕泰尔纳说,“塞纳河上看不到,卢瓦尔河上看不到,甚至加龙河上也看不到,真是让人大长见识!”
“天杀的!我们往后可得小心着这些该死的电鳗!”马夏尔中士咕哝道。
“那是自然,我的好马夏尔,”雅克·艾洛赫说,“必要的时候,我们要把它们当作蓄电池组一样提防!”
“最谨慎的办法,”帕夏尔说,“就是不要下到电鳗聚集的水中去。”
“您说得有理,帕夏尔,有理!”热尔曼·帕泰尔纳总结似地说。
无疑,电鳗在委内瑞拉的江河中是不计其数的。而从食用价值来说,渔民们深知此鱼味道鲜美。他们用网捕捞,先任它们在网中放电,等电放完了,就只能乖乖儿听凭人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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