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莫控制住自己,收住了眼泪。他有一种十分肯定的本能的感觉,眼前的陌生人将成为他的保护者和朋友。
瓦尔戴斯又问:
“谁打死你父亲的?”
“一个男的,半夜里来的,进了我们的屋……”
“是那间屋吗?”瓦尔戴斯指着茅屋问。
“是的,这儿没有别的屋了。”
“那人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
“是印第安人吗?”
“不,是个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雅克·艾洛赫大叫一声。
“是的,他说话我们能听得懂,”高莫又说。
“他想干什么?”
“他想知道基瓦人是不是已经到了帕里玛森林里。”
“什么基瓦人?……”瓦尔戴斯此刻的心情和同伴一样急切。
“阿尔法尼兹率领的基瓦人。”高莫答道。
“在逃苦役犯的团伙!”
雅克·艾洛赫马上接着问:
“这帮人在这里出现过了?”
“我不知道,”孩子说。
“你有没有听说他们到这个地区来了?”
“没有。”
“那么,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他们?”
“有,见过!”
印第安少年又显出惊恐的神色,泪水再度模糊了他的眼睛。
在瓦尔戴斯的详细询问下,少年告诉他们,基瓦匪帮由其首领带着袭击了帕里玛高地北部的圣萨尔瓦多村,把全村的人都差不多杀光了,少年的母亲被杀了,少年和父亲死里逃生,来到了这座林子里,搭起下一间草房,住了已有10个月的光景。
至于基瓦人现在是否在这一带,高莫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和父亲都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在奥里诺科河一带出现过。
“昨天晚上闯进你家的那个西班牙人,就是问你们这方面的事情吧?”瓦尔戴斯又问。
“是的,因为我们回答不上来,他就发了火。”
“他没有马上走吗?”
“一直待到早上。”
“然后呢?”
“他想让我爸爸给他带路,领他到高地那边去。”
“你父亲同意了?”
“没同意,他觉得这个人信不过。”
“那这个人怎么办的呢?”
“他见我们不愿给他带路,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但后来又返回来了?”
“是的,大约4个小时以后。”
“4个小时以后?为什么呢?”
“他在森林里迷了路,辨不清高地应在什么方向了,这次他拿出手枪威胁我们,说我们要再拒绝带路他就杀了我们。”
“你父亲就只好同意。”
“是的,我爸爸……我可怜的爸爸!”印第安少年说,“西班牙人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出了屋子,强迫他在前面走,我跟在他们后面。我们就这么走了一个时辰,我爸爸不愿意给这个人带路,于是就在附近这块地方绕圈子,我看出了爸爸的意思,因为我对林子很熟悉,但西班牙人不久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我爸爸,又开始威胁,我爸爸气不过,朝西班牙人扑了上去,他们只打了一会儿,我爸爸没有武器,我又帮不了他,一声枪响,爸爸倒下了,那个人逃跑了。我把爸爸扶起来,他的胸口呼呼地流血,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他想再回到屋里去,但只踉踉跄跄地走到这里,就死了!”
奥里诺科河上游各部落的印第安人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是极深的,少年大哭着扑到父亲的尸身上。
雅克·艾洛赫和瓦尔戴斯赶紧劝慰他,安抚他,保证一定为他父亲报仇,凶手会找到的,要让他偿还血债。
听了这话,高莫的眼睛又睁开了,透过泪水,复仇之火燃烧起来。
雅克·艾洛赫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是的,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我永远也忘不了。”
“你能不能说说他穿什么衣服,个子有多高,头发什么样,五官有何特征?”
“他穿着一件背心,一条船员穿的那种裤子。”
“好。”
“他比您稍高一点。”高莫看着瓦尔戴斯说。
“好。”
“他的头发很黑,胡子……也是黑的。”
“荷莱斯!”雅克·艾洛赫说。
“就是他!”瓦尔戴斯表示赞同。
两人提出高莫跟他们走。
“去哪儿?”孩子问。
“去河上,托里达河口,我们的船停在那儿呢。”
“船?”孩子问。
“你和你父亲不知道昨天晚上开来两条船吗?”
“不知道,不过今天上午如果我们没被西班牙人拉到林子里去的话,也许会在捕鱼的时候碰见你们。”
“好了,我的孩子,”雅克·艾洛赫说,“我再问一遍,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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