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好奇心打量着他;而他也试图回避我的目光,他至少不想掩饰对于在他船上的一个陌生人,他并无多大兴趣。
当我打量他时,一个念头掠上心头——我在华盛顿第一次见到他时,当时我并没有联想到,我已经实际上对他的面貌特征有所印象了:似乎这张面孔曾经在警察署所掌握的照片中出现过,或者仅仅只是在某家橱窗里陈列的照片中看见过?不过,这种相似之处并不明显。也许只是我的想像罢了。
对以上问题,暂且不提,虽然他的同伴对我很冷淡,不屑回答我的问题。可也许,他会温和些罢,他同我一样讲同一语言,虽然不敢确定他是美国人。他也许试图假装听不懂我讲的话,以此来回避同我交谈我作为一个俘虏的这一问题。
如果这样,他到底将如何处置我?难道他意图继续对我置之不理?或者是否他在想等到夜晚时,将我扔下船?或者虽然我对他所知甚少,但他认为我对他仍是一大危险,因此务必摆脱我?不过,如果真如此,他最好在航程结束时将我留在岸上,这样就不必为了将我淹死而煞费心机。
我起身,走向船尾,在他面前停下。他盯着我,目光锋利。
“你是船长?”我问
他沉默无语。
“这只船!这只船就是‘恐怖号’?”
对这个问题,他仍然没有回答。我向他走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他没费多大力气,便将我推开,然而这动作表明他有着惊人的自制力。
我再次走到他面前,大声说:“你到底打算怎样处置我?”
看来,他的话正要脱口而出,但在明显的激怒中,这些话被压抑下去了,仿佛在推敲如何回答,他把头偏向一侧,接着,他的手触摸到类似调整器的某一东西,“恐怖号”的速度便随即加快。
我完全被愤怒所攫住了。我想大叫,“随你便!沉默吧!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发明的怪物在麦迪逊、波士顿,在卡尔多尔湖早就见识过了。不错,就是你疯狂地在我们的公路上、海上、湖上闯荡!你的船是‘恐怖号’,你就是它的船长,就是你给政府写信,就是你异想天开想同世界作对,就是你,自称‘世界主宰者’!”
他能够否认这一切一切吗?就在这时,我看见船舵上分明刻写着那众所周知的姓名字母缩写!
幸好,我控制住自己,毫不介意他对我所提出的问题会有任何反应,我回到我船舱附近的舱口的座位上。
我久久地——也许是数小时——耐心地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希望陆地很快就出现。是的,我得坐在那儿等待着!因为我只能这么做!等待!无疑,在天黑以前,“恐怖号”就会到达伊利湖尽头,因为它此刻正向着东北方向航线沉稳地前行。
第十四章 尼亚加拉
数小时过去了,仍未看见陆地出现。那位水手上到甲板,接替了般长。船长起身,注意观察引擎的运转情况。即使在船速加快的情况下,这些引擎仍然没发出任何声响,而且纹丝不动,极其平稳。大多数发动机在工作时由于有时候活塞转动会暂时中止,周而会出现某种间歇性;然而,“恐怖号”上引擎组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发生。我由此断定,“恐怖号”每当在变形时,其旋转式引擎的运转从不中止。不过对此我还没有十分把握。
“恐怖号”的航向仍未改变,一直向着伊利湖东北方向行驰,目的地只能是布法罗。
我不由寻思,干吗船长要选择这一航向?他决不可能打算在布法罗停泊,因为,那儿的水域中,各种各样的船只来往穿梭,航行往往受阻。如果他意图从水上驰出伊利湖,尼亚加拉河是唯一的选择;然而尼亚加拉河上的大瀑布却根本无法通过,即使像“恐怖号”这样的船也不会例外。那么,唯一可行之径是通过底特律河,然而,“恐怖号”却明显地远远离开了底特律河水域。
突然,我又想到,也许船长只是打算等到晚上再将“恐怖号”开到伊利湖岸。在那儿,“恐怖号”船会变形为汽车,迅速穿过邻近诸州的公路。如果在这段期间我没有机会逃跑,我恢复自由的希望就将化为泡影。
是的,假定在这段期间,船长似乎还无暇顾及何时处置我——而且这种“处置”,正如我前面所说过的,将不会出乎我所料;因此,我或许可能发现至今仍无人知晓的“恐怖号”的种种秘密。
我对伊利湖东北端非常熟悉。我曾经多次到过属于纽约州的这一地区——从奥尔巴尼西部一直延伸到布法罗;三年前,由于执行公务,我曾仔细地对尼亚加拉河岸进行过探访,包括位于尼亚加拉瀑布之上和其下的水域及其吊桥。我也到过布法罗和尼亚加拉瀑布旁的小城之间的两个主要岛屿。我对列维岛和戈特岛进行过考察;这两个小岛把尼亚拉瀑布所在的美国和加拿大边界分开。
因此,如果这样一个逃跑机会真会出现,我将置身于一个并非陌生的地区。可是否能有这种机会呢?而且,我打心底里真希望如此吗?或者说,我能抓住这一机会吗?有关秘密仍然尚未解开,是如愿以偿——或者厄运将至——这些问题深深令我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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