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普把自己的计划告知克利夫顿太太,并征询她的同意。我们已经介绍过这个女人,并了解了这个女人。她是个勇敢、坚定的母亲,她的毅力使他可以承受所遭受的巨大的痛苦。她把希望寄托到上帝身上,寄托到她自己和弗莱普身上。她相信,造物主是不会抛弃他们的。当勇敢的海员就向内地进一步探察的必要性征询她的意见时,她明白,两个最小的孩子不能同去,她必须孤单地和他们留在营地。想到这些,她便感到揪心般地忧虑,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对弗莱普说他应当尽快动身,刻不容缓。
“好的,夫人,”弗莱普回答,“我们早饭后就出发,那么我们决定一下,哪个年轻的先生和我同去。”
“我,我去!”马克和罗伯特一起答道。
但是弗莱普决定两人中只选一个陪他同去,另一个应当留下,在他不在时照看家庭。弗莱普一边表达着自己的意见,一边用一种不容误解的目光看着马克。勇敢的孩子立刻明白,是他,家中的长子,应当担当起照顾母亲、弟、妹的责任。是的,这个男孩应当是家长,他比毛躁的罗伯特更优秀,他懂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多么重大,他知道当前形势的严重性,不管多么想去探险,他也不再做任何争执,迎着弗莱普的目光,他说:
“母亲,我留下和你在一起。我是长子,弗莱普不在时,我来照看营地。”
马克的话说得那么动情,使克利夫顿太太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好啦,”正直的海员叫道,“全说定了。你是个勇敢的小伙子,马克先生,我真想拥抱你!”
马克立刻投入到弗莱普的怀抱里。弗莱普把年轻人的头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
“现在该吃早饭了。”他说。
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早餐很快结束了,克利夫顿太太不愿意让探险者们没有食品而空手上路,要求他们带上一些饼干和咸肉。但弗莱普拒绝了,他不为食品发愁,他相信大自然不会让他们挨饿的。他只为一件事感到遗憾,这就是不能充分地武装起来。既没有防卫的武器,也没有狩猎的工具,为了自卫和打退野兽的袭击,他折了两段树枝,把每段树枝的一端削得很尖,又放到火上把它烤硬。这种最原始的武器,这根长矛式的棍子握在弗莱普手中,就成了威力无穷的武器。而罗伯特把棍子扛在了肩上,一副神气活现的神态,逗得他的哥哥马克不由地笑了出来。
和克利夫顿太太再次商量后,弗莱普答应不会走得离悬崖太远。在弗莱普离开期间,马克的任务是到河滩上去弄些石蛏和鸟蛋煮熟做食品。弗莱普反复叮嘱他们要看好火堆,要不断地加柴,这才是马克和她母亲最重要的任务。
八点钟,罗伯特拥抱了克利夫顿太太和他的兄弟们后,宣称该出发了。弗莱普与克利夫顿太太握手告别,又再三叮嘱要看好火,便和罗伯特向着河的左岸走去。很快他们走过了他曾造木筏的地方。继续向前,河道变得越来越窄。两岸绿草如茵,河水在陡峭的河床里流淌,好像被装进了高深的盒子里一样。右边河岸上的花岗岩悬崖比左岸的悬崖峭壁高,它蜿蜒伸展直到森林那边。再向北,河的右岸地势情况如何?弗莱普决定以后再去探察北部地区,这次他们只勘察南部一些地区。
在离营地两公里远的地方,弗莱普和他年轻的伙伴发现河流隐进了森林,好像进入一座高大绿色拱廊之中,参天的不落叶林遮阳蔽日,使森林中显得阴暗无光。要想继续前进,必须穿过森林,一路上罗伯特总是连跑带跳地走在前面,这回他仍想率先进入森林,弗莱普在后边叮嘱他不要跑开离他太远。
“不知道在林中可能碰到什么,我请求你罗伯特先生,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男孩一边挥舞着棍子一边答道。
“我知道你不害怕,”海员笑着说道,“但是我害怕孤独一人,所以请别离开我。”
两个人沿着绿草覆盖的小路走进了森林之中。浓郁的大树盘根错节,像一片望不到边的绿色苍穹。清澈的河水,淙淙地流淌着。远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很高。阳光穿过树林茂密的枝杈,斑斑点点地洒落在阴暗的河面上。在草地上行走时,弗莱普和罗伯特没有遇到障碍。但在森林里,倒下的大树横在面前,有的树根泡在河里,上面爬满了长藤或长了许多带刺的植物,不得不用棍子拨开或用刀把它砍断才能通过。灵活的罗伯特,像只迅捷的猫一样在倒下的乱树枝中蹿来蹿去,有时就消失在森林里。这时弗莱普的叫声就会马上响起:
“罗伯特先生!”
“我在这儿,弗莱普总管!”少年人一边回应着,一边从高高的绿草树叶中露出他那像芍药花一样的红扑扑的脸庞。
弗莱普继续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和地形。河的右岸,地势平坦,有的地方十分潮湿,好像是片沼泽地。让人感到似乎在地下有个纵横交错的水网,水流从地脉的断裂缝处流出,涓涓注入河水之中。有时在森林里,会突然潺潺流出一条真正的小溪挡在两个探险者面前,但是他们很容易地就趟了过去。河的对手地势崎岖不平,河谷被勾勒得更加清晰,长满树木的斜坡像梯田一样层层叠叠陡然升高,好似一面绿色的屏风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在这样陡峭的河岸边行走肯定是很困难的。在河岸边有许多树木奇形怪状,弯弯的枝干几乎都垂到了河面上,好像只有神秘的苍天之功才能使它们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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