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争辩地说,这是一片人迹未到过的处女林。弗莱普在这里只看到了动物的足迹,任何地方都没见到锄头和斧子的痕迹,任何地方也没留下烧火的灰烬。这种发现令海员十分满意,因为在这个有食人肉的野人出没的太平洋海域里出现的陆地上,他可不愿意见到人的踪影。
弗莱普和罗伯特一直向前走着,但步伐很慢。一小时后,他们在树林中穿越了大约一海里。他们总是沿河岸行走,这是他们在这迷宫般的树林中可以顺利返回的最佳路线。他们经常停下来,察看一下动物留下的足迹。周游过世界的弗莱普去过冰天雪地的国度,到过酷热难耐的地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这片大森林里,他盼着能找到一些他所熟知的果子,但是直到现在他的搜寻仍是枉然,两人还是四手空空。因为这个森林里的树木,大多属于针叶球果树木。这种树在全球各地都能见到,从北部温带地区到热带地区分布广泛。一个自然学家,在喜马拉雅地区,更经常见到这种树木。这种树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在这些针叶树中还长着一片海松树,它高大的树冠像巨伞一样伸展开来。脚下的草地上铺满了干枝、枯叶,走在上面像炮竹一样发出劈啪声。
几只鸟在树枝上鸣叫着,飞舞着,但它们都极善于逃命,很难捉到。罗伯特看到一只鸟飞过一片湿地,它长着长长的尖嘴,从解剖学角度讲很像是只翠鸟。它的特点是羽毛短硬,闪着灰色的金属光泽。罗伯特和弗莱普都很想捉住这只鸟,一个是想把它带给他的兄弟们,一个是想把它当成食品吃掉,但是他俩谁也无法靠近这只鸟。
“是只什么鸟啊?”罗伯特问。
“这种鸟,罗伯特先生,”海员回答道,“我似乎觉得在南美洲见到过这种鸟,当地人叫它啄木鸟。”
“要能把它养在鸟笼里该多好啊!”男孩叫道。
“放在炖锅里更好!”弗莱普反驳道。可是这块“烤肉”,一点想被逮住的意思也没有。
“随它去吧,”罗伯特说,然后指着一群从树叶上掠过的小鸟叫道,“看啊,还有别的呢!多漂亮的羽毛啊!多长的尾巴呀!它们的体积和羽毛的颜色可以和蜂鸟相媲美!”
确实,男孩指着的鸟,外表有点笨拙,当它们飞着从树枝中穿过时,它们长得不结实的羽毛被刮掉了许多,羽毛飘落在地上像纤细的绒毛,弗莱普拾起一片羽毛察看着。
“这些小鸟能吃吗?”少年人问道。
“能吃,我的先生,”海员说,“这种小鸟太难得了,它的肉嫩极了。当然啦,我还是情愿要一只珍珠鸡,或者一只公鸡。但是说到底,如果能有几十只这种可爱的小飞禽,我们就可以做一盘很拿得出手的菜啦!”
“这是……”
“是咕鹕鸟,”弗莱普答道。“我在墨西哥时,曾抓住过成百上千只这种小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们是很容易靠近的,也很容易用棍子打中的。”
“好啊!”罗伯特说着就扑了过去。
“别这么猛,没耐心的先生,”海员说。“如果你要总是这么急躁,你将永远不会成为一个老练的猎手。”
“噢,我要有只枪该多好!”罗伯特说。
“用枪和用棍子一样,需要运用智慧。如果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管是开枪还是用棍子打,都不要犹豫,但是要保持冷静。好,学着点儿,看我怎么做。让我们尽量给克利夫顿夫人带一盘咕鹕回去。”
弗莱普和罗伯特在草丛中蹑手蹑脚、慢慢地走着。他们来到一棵大树前,看到在大树的一些较低的树枝上,停满了小小的咕鹕。它们正伺机捕食从它们眼前经过的小虫子,两个猎人慢慢靠近小鸟,他们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小鸟们用它们纤细的小脚爪牢牢地抓攀住粗细对它们合适的树枝。它们的腿上长满了厚厚的绒毛几乎要盖注它们的脚爪了。
两个猎人进入该采取行动的距离了,罗伯特发誓要来个漂亮的一击,他压制着自己急不可待的心情,但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他和他的棍子,一个是太矮,一个是太短,他们根本就够不着那些静悄悄的,凝立枝梢的小鸟。弗莱普给他做了个手势,让他躲进高高的野草里。他自己猛地一跃而起,抡起棍子,冲着一片咕鹕,急风暴雨般地横扫过去。面对这种袭击,小鸟们被惊呆了、吓傻了,联想都没想到要逃命便被一声没吭地击落在地上。当另一些没被击中的鸟醒过神来决定展翅仓皇逃命时,地上已经落满了牺牲者的尸体,大约有上百只的小鸟将成为盘中之物。
罗伯特终于得到允许,可以自由活动了。如果说他还没有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猎人,但是,起码他很适合承担猎狗的追逐任务,担当这一角色正是他力所能及的。他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圆满:他在荆棘丛中跑过来奔过去,从倒伏的树桩上蹦过来,跳过去,敏捷地捡起那些丧了命的小鸟,迅速地追逐着那些受了伤、企图往草丛中躲藏的小鸟,并且把它们一只一只地揪出来。不一会,他双手都抓满了小鸟。很快他在地上把战利品堆成了十几个小堆,每堆大约都有十来只。
“乌拉!”弗莱普高呼着。“我们可以做一道值得称赞的大菜啦!但是,这还不够,森林里应当还有其他的猎物,让我们再找找看,再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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