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普爸爸从来没有闲歇过,作为海员他也懂得一些搓绳技术。他用椰子壳纤维搓了许多绳子。这个“制绳工”用他无所不能的双手,设法做了个简陋的转盘,可以把绳子拧得更结实。他很快制出了许多结实耐用的绳子。他打算把细绳子用来做弓箭的弦,但经过试验发现弹性不佳,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想法。但是他打算在合适的时机,用动物的肠子再次试制弓弦。接着他开始制作桌子和长凳。他在靠洞壁的地上打进几段木桩,拆下了小船上暂时不用的前甲板,放在木桩上,他的长凳就这样完成了。他还在洞中央用同样的方法摆放了一张“桌子”。这些家具,受到了女主人的大力赞扬。第一次,在这个星期四的晚上,全家终于可以围桌就餐了。
阴霾的天气一直没有过去,狂风暴雨还在继续。弗莱普想:是不是这个地区的雨季来临了,在这样的海拔高度,雨季将继续多久?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打鱼、狩猎,他们该怎么办?所有这些都该有所考虑。
四月二十一、二十二日晚上,狂风暴雨更加了肆无忌惮。弗莱普倾注了所有的力量在保护着灶火。他想,如果风从西北方向刮过,倒还不太可怕,但是,如果风向改变,或形成旋风,问题就严重了。平时,弗莱普总是全夜值班守护灶火,好让克利夫顿太太和孩子们睡觉。但是,近来,因为马克一再坚持,还有他确实无法抗拒长期以来的困倦,因此不管他是否愿意,他不得不答应了马克的请求。于是他和值得信任的马克每人四小时一班,轮流守护灶火。
四月二十一日午夜时分,弗莱普给灶火加足了劈柴,火势旺盛。洞口堆放了许多柴禾以做备用,他又向接班的马克再三叮嘱了几句,然后进洞躺在他的沙床上入睡了。马克蜷缩在岩壁下的角落里,与如注般的暴雨抗争着。
第一个小时安然无恙,虽然狂风呼应着大海一齐在咆哮着,但是,情况还不算更糟。
在凌晨一点半时,突然大风以从未有过的狂暴,携带着海水、雨点和泥沙从西北方向,向西南方向扑了过来,形成一股旋风迅猛地席卷了悬崖峭壁。
马克毫无思想准备,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同时被狂风暴雨一下掀翻摔倒在地上,但是他立刻一跃而起,向着灶火冲去。
然而,炉灶不见了,暴风雨摧毁了炉灶,刮走了支灶的石块,扫净了灶里的炭火;松明火把也被狂风拔起,飞舞旋转着,渐渐消失在黑夜里;被吹散撒落在沙地上的炭火,发出微弱的火光,眨眼间也被暴雨扑灭了。
可怜的马克绝望了。
“弗莱普,弗莱普!”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水手被突然惊醒,立刻向马克跑过去。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和马克还力图想拾回几块炭火,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用的了。俩人在漆黑的夜里绝望地蹲在了石壁的角落里。
第十二章
情况变得十分严重,一阵暴风雨无情地熄灭了这个已经是极其不幸的一家人的最基本的生活希望,粉碎了他们对前途的憧想。没有火这一伙人将怎样过下去?今后他们怎么准备所需的食品呢?没有火怎么能抵御冬天山洞里的寒冷?没有火怎么能防卫野兽的袭击?这些问题一下子就都涌上可怜的弗莱普的心头。尽管他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但他好似也被眼前的意外击垮了。他怔怔地蹲在黑夜里,目光呆滞,一言不发,衣服全被雨水淋透了,上面沾满了污泥,但他却浑然不觉。
而可怜的马克悲痛欲绝,哭声不住。
“饶恕我吧,饶恕我吧,”他小声嘟哝着。
弗莱普抓住少年的手,并把它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半天没找出一句可安慰他的话。
“妈妈呀,我悲惨的妈妈。”马克不断地叨念着。
“别叫醒她,我年轻的先生,”海员对他说,“她还在睡着,孩子们也睡着呢,别叫醒他们!明天我们再设法补救这场灾难吧。”
“这是无法补救的。”马克说,他的胸脯由于抽泣而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不,”弗莱普答道,“不……可能……走着瞧吧!”
自信的海员现在都不知该如何表达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
因为倾盆大雨还在下着,他劝马克进山洞去,但是,可怜的男孩坚持不肯进去。
“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他不断地重复着。
“不,”弗莱普说,“不,年轻的先生,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就算我在场,不幸照样会发生的。没人可以阻挡这种狂风暴雨!你被风刮倒了,我也会的,我也会和你一样根本没有办法保住一星一点的炭火。别这样马克先生,进去吧。进洞去吧。”
马克接受了弗莱普不断的安慰和劝解,回到洞里,一头扑倒在自己的海藻床上,弗莱普也跟进洞去,坚强的海员从心底里感到绝望,他似乎也被击垮了。一整夜,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还不时听到可怜的孩子在角落里的抽泣声。
大约五点,当东方出现第一抹晨光时,一缕亮光照进了山洞。弗莱普起身走到了外面,眼前一片暴风雨过后留下的狼狈景象:被风吹起的黄沙堆成了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小沙堆;一些大树被连根拔起,吹得老远;一些被拦腰折断,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炉灶里的炭灰被吹的散落了一地。弗莱普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和绝望,他冲着天空,不由自主地挥动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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