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加过班加利众多商队中的一支,”卡拉加尼回答说,“它们用牛背贩运粮食,供应给政府或个人,作为其中一员,我已在印度中部和北部的土地上南北穿梭二十来次了。”
“商队还在半岛的这部分地界内活动吗?”工程师又问。
“当然,先生,”卡拉加尼回答,“在这个季节,如果我们遇不上一支徒步北上的班加利人旅队,那才令人惊奇呢。”
“那好,卡拉加尼,”邦克斯接着说到,“你对这片土地的全面的了解会对我们十分有用。舍掉王国的各大城市,我们要取道乡村,你就是向导了。”
“乐意为您效劳,先生,”印度人回答说,仍旧是以他一贯的冷淡语气——对此我还没有适应。
然后他又补充说:
“您愿意让我大概指示一下要走的方向吗?”
“请吧。”
说着,邦克斯已把一张标有大黑点的地图摊在桌上,地图勾勒出印度这一地带的轮廓以检验卡拉加尼信息的准确性。
“再简单不过了,”印度人说:“几乎是一条直线把我们从德里铁路领引到孟买铁路,两条铁路线支汇在阿拉哈巴德。”
“从我们刚刚离开的埃塔沃车站到本代尔肯德边境,只有一条大河要过:朱姆那;从这条线再到万迪亚斯山区有第二条河:白图瓦。即使是雨季过后两条河涨水泛滥,我想漂浮列车渡河到对岸也不会有困难。”
“的确不成问题,”工程师说,“那么,一旦到了迈迪亚斯山区呢?”
“我们得向东南方稍拐一点儿,好选择一个可行的山口。那儿也没什么能阻挡我们的行程。我知道一个坡度较缓的通道,即西尔古尔山口,马车常从此地经过。”
“马能过去的地方,我们的‘钢铁巨兽’过得去吗?”我问。
“肯定能,”邦克斯回答说,“但是过了西尔古尔山口后,地面就非常崎岖了。从博帕尔经过到万迪亚斯山区不行吗?”
“那儿的城市很多,想避开可不容易,而且,当地的印度兵在独立战争中表现得格外引人注意。”卡拉加尼回答道。
我有点儿被卡拉加尼给予1857年叛乱的这个称号——“独立战争”惊呆了。但不要忘了这是个印度人,而并非一个英国人在讲话。而且,看起来卡拉加尼没有参与过这场暴动迹象,或者说,至少他从未说过能让人这种猜想的话。
“好吧,”邦克斯接着说,“我们就从博帕尔城的东边走吧,如果你能肯定塞古尔山口会把我们引上一条不太坎坷的路……”
“这条路我常走,先生而且绕过着普蒂里亚湖以后,再走四十英里就到了孟买至阿拉哈巴德的铁路,靠近朱比勒波尔。”
“的确如此,”邦克斯在地图上循着印度人的指点说道,“从这儿往后呢?”
“大路直指西南,即沿着铁路通过孟买。”
“就这么定了,”邦克斯说道。“我看穿过万迪亚斯山脉没什么太大的困难,这条路线挺合适。卡拉加尼,以前的不算,你现在又帮了我们一次大忙,我们不会忘记的。”
卡拉加尼深鞠一躬,便要告退,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转身走向工程师。
“有事儿要问我吗?”邦克斯说。
“是的,先生,”印度人答道。“恕我冒昧,请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绕过本代尔肯德的大城市呢?”
邦克斯看了看我。既然没有任何理由向卡拉加尼隐瞒有关爱德华·莫罗阁下的事情,印度人便被告知了上校当前的处境。
卡拉加尼凝神听完工程师的讲述。然后以一种略带惊诧的语气说:
“可莫罗上校没必要再惧怕那纳·萨伊布了,至少是在这些省区。”
“不但是在这些省份,别处也是如此,”邦克斯接道。“为什么你说‘在这些省区’呢?”
“因为,尽管纷纷传言‘大头人’曾于几个月前重新出现在孟买地区,却没能查到他的藏身之处,很可能他已经重新越过中—印边境又进入印度半岛了。”
这番解释好像说明了这一点:即卡拉加尼还不知道发生在索特布拉山区的事情,不知道“头人”早在五月份就被皇家军队的士兵杀死在唐第村了。
“看来,卡拉加尼,”邦克斯于是说到,“传遍印度的消息到达喜马拉雅的大森林是有些困难!”
印度人定定地看着我们,也不回答,好像没有听懂。
“是啊,”邦克斯接着说,“你好像不知道那纳·萨伊布已经死了。”
“‘头人’死了?”卡拉加尼喊了起来。
“确凿无疑,”邦克斯答道,“是政府宣布了他在什么情况下被杀掉的。”
“被打死了?”卡拉加尼摇着脑袋喃喃道。“那纳·萨伊布会在哪儿被打死呢?”
“在索特布拉山区的唐第村。”
“什么时候?……”
“四个月前,五月二十五日。”工程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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