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岸靠拢!”埃瑞尔复述着,把橹向外一推。
迪克走到船尾,坐在埃瑞尔旁边,望着月光下一尘不染的河面。
没有什么让人生疑的情况,后面没有船只追过来。
也许是土著们没有船,太阳出来以后,不论在河上或是在岸上,也没有出现一个土著。
为了防备万一,迪克·桑德一直让快船沿着左岸漂流。
在以后的 4 天里,也就是从 7 月 11 日到 14 日,惠尔顿夫人她们发现,眼前的自然景观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仅仅是杳无人烟了,整个都变成了沙漠,简直就和利温斯敦医生在卡拉哈里沙漠见到的情况一样了。
没完没了,流不到头的大河,好像会一直流到大西洋里去,大家都觉着有点枯燥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土地贫瘠,食物的来源就成了问题。以前储备的食物,现在一点不剩了。
很难钓到鱼,猎物更是不见了踪影,无论是驼鹿、羚羊还是非洲梅花鹿和其他什么野兽,谁也不会到沙漠地区来的。
没了这些野兽,以这些野兽为食的猛兽也就不见了。
夜里,再也听不见大家习以为常的猛兽的吼叫声了。能听到的只有蛙鸣。
海军上尉喀麦隆曾经形象地把这种蛙鸣,比作一个造船场上铆工、焊工、钻工一起操作时的合奏。
两岸上的原野,一直到远处的山峦,都是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
满地都是大戟草,它成了唯一的植物。大戟草不能提炼出淀粉,只能提炼出非食用油。
可眼下迪克·桑德他们需要的是能食用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埃瑞尔告诉迪克,当地人常以羊蕨草苗苗和纸莎草干的软心儿充饥。他自己在跟踪依奔·哈米斯带领的“沙漠商队”,穿过森林时,在饿得没有办法时,只好吃这种草苗儿和草干软心儿。
幸运的是,羊蕨草苗和纸莎草沿着河岸到处都有,纸莎草干软心味道还挺甜,大家吃得挺有味儿,特别是小亚克。
不过,这两种植物营养成份都极少。多亏第二天拜蒂柯特表兄想了个办法,大家才吃到了比较好点儿的东西。
自他发现了那只可以使他永垂不朽的“拜蒂柯特六脚虫”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恢复了常态。
那个宝贝虫子,他放在了最保险的地方:用别针别在了自己的礼帽里。
停船的时候,他也经常下船去采集昆虫标本,不到开船的时候不回来。
这一天,他正在高大的草丛中找昆虫,惊飞了一只鸟,这只鸟的羽毛引起了他的注意。
迪克·桑德举枪要打这只鸟,拜蒂柯特表兄拦住了他。
“别开枪,别打,迪克!一只鸟五个人怎么吃?”
“不够吃,也够雅克玩了。”迪克·桑德一边回答,一边又举起了枪,瞄准那只并不急于飞走的小鸟。
“不要打,迪克!
“这可是一只引路鸟,它可以领着我们找到大量的蜂蜜!”拜蒂柯特表兄赶紧说。
迪克·桑德这才把枪放下。
要能找到点蜂蜜,比一只鸟可强多了。他们跟着引路鸟走,小鸟飞一段路,停一会儿,又飞又停,飞飞停停,好像是有意领他们似的。
没走多远,几分钟以后,他们就看见几棵老树,深藏在一大片大戟草丛中,周围飞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嗡嗡叫的蜜蜂。
拜蒂柯特表兄有点犹豫了,他觉着这些精明能干的膜翅目昆虫的“劳动果实”,来之不易,不能去抢它们的蜂蜜。
可是,迪克·桑德要比他实际多了,他用干草熏跑了蜜蜂,取出来很多蜂蜜。
最后,把蜂蜡块儿扔给了引路鸟,算是给它的报酬。
然后,迪克·桑德和拜蒂柯特表兄一起回到了船上。
蜂蜜大受欢迎,不过,还是太少了,大家开始忍受饥饿的折磨。
幸亏 12 日这天,快船停在了一个有着大片空地的岸边。
空地上有无数的蚱蜢!
太棒了,否则大家眼都饿绿了。
蚱蜢的总量在几千万只以上,它们分成两大拨,盖满了这片空地和矮树丛。
拜蒂柯特表兄说,当地人常吃这种直翅目昆虫,有的时候就是当饭吃。
没错,这肯定是事实。
大家已经开始拚命地捕捉这天赐的食品。这种蚱蜢在文火上一烤,就是不太饿的人,也会觉得好吃极了。拜蒂柯特表兄自己也吃了不少,不过他是一边叹气,一边吃的,可总归是吃到肚子里去了。
啊,无论如何,这一连串漫长的物质的与精神的考验,也该结束了。
尽管在河上漂流,船里的人并不太累,不像刚登上大陆时在森林中步行时那么疲惫,但是白天热得要命,晚上潮气袭人,加上蚊子不停地围攻,这种漂流确实也称不上享受。
该到终点了!
可是迪克·桑德自己也不清楚这次旅行会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一个星期?一个月?说不准。没有任何根据下判断。
如果河是一直向西流的,那小船早该到达安哥拉北部的海边上了,可河的总方向是偏北的,这样,路就远了。
7 月 14 日,水流突然改变了方向,迪克·桑德感到十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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