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盲人挪动脚步,笔直地向他走来,一直走到他的眼前。
“对,我看得见!我看得见我在你脸上留下的鞭痕,你这个叛徒和懦夫!我看得见怎样结果你的性命!保护你的狗命吧,这是一场你根本不配的决斗!我的短刀对付得了你的长剑!”
“他看得见!”娜佳想道,“万能的主啊,这是多么不可能的奇迹!”
伊万·奥加莱夫感到自己完全崩溃了。然而,他一横心,虽然明知不敌,还是硬着头皮挺剑扑来。刀剑在空中相撞击,西伯利亚猎人手中的短刀磕断了叛徒的长剑,伊万·奥加莱夫被一刀扎进心脏,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大公在几名军官的簇拥下出现在门口。
大公走上几步,认出了地上的死尸。他到这时还以为这是沙皇的信使。
他用威严的声音问道:
“是谁杀死了他?”
“是我。”米歇尔·斯托戈夫答道。
一名军官把手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准备开火。
“你是谁?”大公在下令开枪之前问道。
“殿下,您应当问我躺在您脚下的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兄长的臣子,是沙皇的信使!”
“殿下,他不是什么沙皇的信使,而是伊万·奥加莱夫!”
“伊万·奥加莱夫?”大公喊了起来。
“对,他就是那个叛徒!”
“那么你是谁?”
“米歇尔·斯托戈夫!”
第十五章 结局
米歇尔·斯托戈夫不是瞎子,他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瞎过。当费奥法-可汗的行刑者把炽热的刀刃从他眼前拖过时,一个既出自精神,又与肉体相关的原因拯救了他的视力。这可并不是上帝的庇佑。
我们还记得,当鞑靼人快要对他下手的时候,玛尔法·斯托戈夫站在那里,向儿子伸出双手,米歇尔·斯托戈夫凝视着母亲观方面”,即人的意识、人的主观性在马克思主义体系中的核,像所有的儿子一样,当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看见母亲时,他心中的悲痛化为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是他的傲气也不能制止的。正是这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在行刑时蒸发成水汽,因此保住了他的角膜和视力——这一层水汽在刀刃和他的眼睛之间,从而抵消了灼热的铁器的刺激。这种现象和铸铁工在双手浸水之后能够触摸熔化的生铁而不受损害是同样的道理。
米歇尔·斯托戈夫立即明白,一旦让别人知道自己没有失明这个秘密,他将面临极大的危险。相反,将计就计,冒充盲人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没有任何物质基础或客观内容的“纯,反而有助于他完成使命。因为,正是鞑靼人以为他已是瞎子才肯释放他,从那以后,他必须在所有人,甚至在娜佳面前装扮成盲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有一举一动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拿定了主意,即使冒生命危险也必须保守住这个秘密。我们已经看到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只有他的母亲知道事实真相。在托木斯克的高地上,他俯下身来亲吻她,悄悄地在她耳边诉说了这一切。
这也就解释了另一件事,当伊万·奥加莱夫以为他已经失明,满怀嘲讽地把沙皇的信展露在他眼前时,他趁机阅读了这封揭露这名叛徒的罪恶计划的信。因此,他才会在后半程旅途中表现出极大的毅力,才会有不可动摇的意志赶赴伊尔库茨克以完成使命。他很清楚,叛徒要在城中施展阴谋,并威胁大公的性命!要拯救沙皇的弟弟和西伯利亚,他是唯一的希望。
米歇尔·斯托戈夫三言两语便向大公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同时满含深情地告诉大公娜佳所作的一切。
“这位姑娘是谁?”大公问道。
“是政治流放犯华西里·菲多尔的女儿。”
“菲多尔队长的女儿,”大公说道,“她的父亲已不是流放犯了。伊尔库茨克现在不再有流放犯了!”
娜佳在苦难中是那样的坚强,现在却承受不了这份欢乐,她跪倒在大公面前。大公一手扶起娜佳,另一只手则伸向米歇尔·斯托戈夫。
一个小时之后,娜佳回到了父亲的怀抱里。
米歇尔·斯托戈夫、娜佳和华西里·菲多尔团聚了。对他们三人来讲,这都是巨大的幸福和快乐。
鞑靼人发动的双重夹击被挫败了。华西里·费多尔和他的小分队粉碎了敌人对波尔卡亚城门的进攻。敌军以为城中的内应会打开城门,结果反而在进攻中损失惨重。华西里·菲多尔出于一种本能的预感,始终没有离开过这座城门。
当鞑靼人被击退的时候,城里的军民也控制住了火势。河面上漂浮的石油很快燃烧殆尽,岸上的大火也集中在河边的建筑,没有殃及城里其余地方。
天亮前,埃米尔的部队退回了大营,在城墙下留下大批尸体。
在死者中也有桑珈,她前来和伊万·奥加莱夫接头,不料反送了性命。
随后的两天里,鞑靼人始终没有重新攻城。伊万·奥加莱夫的死对他们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人是整个鞑靼军团的灵魂,他经过长期策划的一整套计略对可汗们有很大影响。没有他鞑靼人只是一些乌合之众,根本无法占领俄罗斯广阔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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