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斯托戈夫于是向他讲述了这两个旅行者的处境,并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说要借给他们一匹套车的马。
“随你的便,”车夫回答,“不过,得是两辆车,而不是一辆……”
“好!朋友,”阿尔西德·若利韦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回答道,“我们将付给你双倍的价钱。”
“走吧,我的小斑鸠!”车夫吆喝了一声。
娜佳再次登上四轮客车,米歇尔·斯托戈夫和他的两个同伴步行跟上。
三点钟了。狂风此时正处于逐渐减弱的阶段,所以在狭谷中不再像刚才那么肆虐,上坡路走起来很快。
当天边露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四轮马车终于与货车会合了,货车结结实实地陷在泥里,一直没到车轴。大家完全明白了,原来是挽马的轭圈狠狠地割了一下,使马车的前后两半分了家。
大家用绳子把四轮客车的一匹侧马套在了四轮货车的车身上。两个记者重新在他们怪模怪样的马车的板凳上落座,两辆车马上就启动了。再说,它们只需顺乌拉尔山山坡而下,——这没有丝毫困难。
六个小时以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到达了叶卡捷琳堡,在它们第二阶段的旅行中,没有发生任何不幸的事件。
两个记者在驿站门口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们的车夫,他似乎是在等他们。
这个可敬的俄罗斯人的确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而且他一点也不尴尬,眼角带着笑容,朝他的两个乘客走过去,伸出手来向他们要小费。
当时的真实情况使我们不得不这样说,哈里·布朗特的怒火以一种地地道道不列颠式的猛烈程度爆发出来,如果车夫没有谨慎地退后几步,就会有一记老拳,完全符合拳击规则,迎着他击过来,算是付给他的“小费”。
阿尔西德·若利韦看到他气成这样,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笑过一样。
“可是他要得对,这个可怜的家伙!”他喊道,“他有这个权利,我亲爱的同行!如果说我们没能想出办法来跟上他,这并不是他的错!”
他从衣袋里掏出几个戈比:
“给,朋友,”他边说边把它们递给车夫,“收起来吧!你没有挣到这几个钱,这也不是你的错!”
这对气呼呼的哈里·布朗特来说更是火上加油,他想向驿站站长提车夫的意见,并起诉他。
“起诉,在俄罗斯!”阿尔西德·若利韦喊道,“可是,如果世事不发生什么变化的话,这个起诉您是看不到结果的!看来您是不知道那个俄罗斯乳娘的故事罗?那个向她乳儿的家里索要一年哺乳费的乳娘?”
“不知道,”哈里·布朗特回答。
“那么,您也不知道,当法庭宣布结案,判乳娘胜诉时,乳儿成了什么样子了?”
“请问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当上了轻骑兵卫队的上校!”
听到这个回答,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阿尔西德·若利韦,他非常得意于自己敏捷的答对,从衣袋里掏出笔记本,微笑着记上这么一句准备进入俄罗斯词典的注释:
“四轮货车,俄罗斯车辆,当它出发时,有四个车轮,——而到达时,就只有两个了!”
第十二章 一次挑衅
叶卡捷琳堡市位于乌拉尔山脉最东侧的斜坡之上,从地理上讲应是亚洲城市。可是它却划归彼尔姆市,因而也就成了俄罗斯欧洲部分的区划之一。这种行政上的划归方法想必有其存在的理由。比如,一大块西伯利亚的土地不是也被含在俄罗斯的大口之中吗。
叶卡捷琳堡市建于1723年,是个相当庞大的城市。米歇尔·斯托戈夫还有那两个记者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交通工具。这里有帝国第一家铸币厂:它是矿产开采总指挥部所在地。因而叶卡捷琳堡市成了重要的工业中心,冶炼厂为数众多,还有铂和金的洗矿厂。
当时,叶卡捷琳堡市人口激增。费奥法-可汗的游牧部落已侵占了数个省份,主要是从额尔齐斯河的西南直到土耳其斯坦边界的吉尔吉斯。大批俄罗斯人和西伯利亚人为了躲避鞑靼人的侵扰,从这些省份逃离,涌入了叶卡捷琳堡市。
虽说到达叶卡捷琳堡市的车辆不多,可是从此地离开的却不少。现在,这种形势下,人们的确是不太想在西伯利亚的路上冒险的。
在这种情况下,哈里·布朗特和阿尔西德·若利韦很快找到了一辆完整的四轮大车,来替代那辆好歹也算把他们带到了叶卡捷琳堡的半四轮车。米歇尔·斯托戈夫有四轮客车,所以穿越乌拉尔山的时候没受太多苦,只要套上三匹好马,它便能一路急驰,奔向伊尔库茨克了。
一直到秋明,甚至到新扎伊姆,这条路都会是相当颠簸的,因为它所经过的是乌拉尔山前披起伏不定的土地。不过一过新扎伊姆便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了,一直要延伸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附近,跨越大约1700俄里(合1815公里)
我们知道两个记者原本是要去伊希姆的,离叶卡捷琳堡有630俄里。他们要到那里打探一下事态的发展,然后穿越被侵占的地区,也许两人一起,也许单独行动,让猎手的本能把他们带到某一条路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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