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柯吉先开口。
“先生,请做出解释,”他简捷地说,“一支武装士兵来到霍斯特岛是什么用意?据我所知,我们并没有和贵国交战。”
那官员将一个大信封递给他。
“总督先生,我受政府委托,请允许我向您面交这封信。”
勒柯吉打开信封,面无表情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
勒柯吉看完信便说:“先生您肯定知道。智利政府让您听从我的调遣,重建岛上的秩序。”
那官员只鞠了一躬表示默认。
“但是,智利政府得到的消息不准确,”勒柯吉说,“霍斯特岛确实经历了动乱,其人民已自己解决了问题,建立了新秩序。”
那官员显得十分尴尬,没有回答。
“因此,”勒柯吉又说,“衷心感谢智利共和国的无私协助,对这项建议我们表示谢绝。希望您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
那官员显得更尴尬。
“总督先生,我将把您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我的政府。”他说,“但是您应该理解,只要政府没有给我明确的指示,我必须继续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在霍斯特驻防,军队在您的指引下和我的指挥下,恢复秩序,保持稳定。”
“很好!”勒柯吉说,“假如我反对这种形式的驻军?……贵国政府预计到这种情况吗?”
“是的,总督先生。”
“是什么?”
“不理睬反对。”
“动用武力?”
“必要时,是的!但是我希望您不要逼我走极端。”
“明白了。”勒柯吉冷静地说,“说实话,我早就料到了……没关系!问题已摆在桌子上,可您要理解,这可是件大事。我不能草率。因此,请您给我时间,容我考虑。”
“总督先生,”他说,“我等着您的决定。”
他行了个军礼,迈步朝门走去。门被锁上了,打不开,他朝勒柯吉转过身。
“我中了埋伏?”他问。
“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勒柯吉挪揄,“谁是罪犯?不是那些和平时期持枪闯入友好国家的军队吗?”
那官员脸一阵发红。
“总督先生,您知道,”他局促不安地说,“您所说的入侵与我的政府和我本人完全无关。”
“您可以肯定?”勒柯吉平静地反驳,“您敢以人格作担保,智利政府除了正式阐明的观点以外,没有其他的目的?一支军队既可以保护人也可以镇压人。如果智利政府对给予我们独立感到后悔的话,那么您在这里的驻军不会有助于智利政府。”
他又一次满脸通红。
“我来的目的,”他说,“并不是讨论我的政府所下达的命令。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执行。”
“确实。”勒柯吉承认,“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那就是保护好人民的利益。”
“如果我反对的话?”官员反驳,“总督先生,要明白,我有时间等您答复。”
“恐怕还不够。”勒柯吉说,“还要在这里等。”
“这里?……那么您把我看成俘虏?”
“正是如此。”勒柯吉说。
智利军官耸耸肩。
“您忘了,”他朝窗户边跨了一步,“我只要喊一声……”
“试试看!……”勒柯吉拦住他的去路。
“谁会拦我?”
“我!”
他们对视着,似乎准备动手,僵持了一会,智利军官退了一步。他知道,尽管自己年轻,但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那威风凛凛的神态也使他不得不打退堂鼓。
“这就对了,”勒柯吉说,“我们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您再耐心等会儿,我一定给您答复。”
军官站在门口,尽管忧心忡忡,但表面装出一付轻松的样子,勒柯吉站在对面窗户旁。正陷入沉思。他高瞻远瞩地考虑了前面的问题。
首先是智利政府的动机,动机很明显,它以帮助平定暴乱为幌子,强行驻军,旨在吞并这个国家。它为什么要背信弃义?关键问题是利益的驱使,尽管霍斯特岛兴旺发达,但智利对自己的慷慨大方并不后悔,而且它也受益匪浅。现在发现了金矿,事情就变了。它开始感到后悔,对自己没有远见后悔。
智利政府已下了最后的通牒,最重要的是如何合理地解决问题。
抵抗?……为什么不呢?这一百五十个士兵和那只军舰完全吓不倒勒柯吉,它们与霍斯特军队交手绝占不到任何便宜。
但是,抵抗就是战斗,流血,那么又得使这块土地血流成河。抵抗什么?霍斯特是独立的,人民自由的,只是他这位领袖指引他们去战斗。战斗为什么?这芸芸众生遭涂炭,只是为了给他歌功颂德。自从他执政以来,与一个专制的暴君有什么区别?他还没有折腾够吗?
可是,他与其他的领袖相比,即不好也不坏,只不过他是身不由己,尽管他正直、无私,但作为领袖,他总还是犯下了不少的过错。他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他推崇绝对自由主义,却对同类发号施令;他爱和平,却多次带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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