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塔罗的时候,”马提夫说:“我以为我就快要……”
“快要出场了?”
“是啊,伯斯卡德,是这样的!”
于是马提夫讲起了在卡塔罗城外集市上发生的一切,就是说他已随时准备擒拿,却没能下手抓人的事。
“好哇!就是为时过早了点!”伯斯卡德说,虽是“说归说”,他却不停地左顾右盼:“也许你要等到第四、五幕才能出场呢,我的马提夫!……或许,还会等到最后一幕!……可是别担心!……你一出场,就会效果惊人……这你就放心吧!”
这时,在斯特拉顿大街上,从玛丽内拉胡同拐角处远远传来悲啼之声。
伯斯卡德中断谈话,朝多龙塔公馆右侧走了几步。
一队送葬队列走出玛丽内拉胡同,踏上斯特拉顿大街,朝方济各会教堂走去,他们将在那里举行葬礼。
送殡的人寥寥无几,葬礼非常简朴,丝毫不引人注目——只有几个人抬着口简陋的棺材,上面蒙着块黑布。
送殡队列缓缓前行。突然,伯斯卡德抓住马提夫的胳膊,差点叫出声来。
“你怎么啦?”马提夫问。
“没什么!……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他认出了想去参加儿子葬礼的巴托里夫人。
教堂并没有拒绝为一个绝望而死的人做祈祷。神父在方济各会的小教堂里等着巴托里夫人,以便把死者引向墓地。
巴托里夫人紧跟在灵柩后。她再也没有力气哭泣了,她的双眼发愣,忽而旁视,忽而直盯着那块黑布,那里,裹着她儿子的尸体。
老头鲍立克紧随她身后,那样子真让人怜悯。
伯斯卡德饱含眼泪。是的!这个正直的小伙子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加入送葬行列,和巴托里家的朋友和邻人们一起,为死者送葬。
正当送殡行列要经过多龙塔公馆门前时,公馆的大门突然打开,院中的台阶下,两辆马车正待命出发。
第一辆车出了大门,正要拐弯沿斯特拉顿街往下走。
伯斯卡德看见,车中坐着西拉斯·多龙塔和他的妻女。
多龙塔夫人痛苦万分,心力交瘁,坐在莎娃身旁。莎娃面色惨白,甚于洁白的婚礼面纱。
萨卡尼在几个亲友陪同下,乘坐第二辆马车。
婚礼并不比葬礼豪华。两行队列,一样的凄惨——真是动人心魄!
突然,当第一辆马车出门时,听到了一声嘶心裂肺的叫喊。
巴托里夫人站在那里,手指着莎娃,咒骂着这个姑娘!
正是莎娃发出了这声惨叫!她看见了那位身穿丧服的母亲!她明白了人们对她所隐瞒的一切!……皮埃尔死了,是被她害死的,是为她而死的,在她的婚车前走过的,就是他的送殡行列!
莎娃昏了过去。多龙塔夫人慌作一团,想把她唤醒……没有用!……她已气息奄奄了!
西拉斯·多龙塔不禁怒形于色,而萨卡尼却强作镇定。
在这种情形下,已经不可能到结婚登记处去履行手续,必须要马车赶快打道回府。院门在一片喧闹声中关上了。
莎娃被抬进自己的闺房,放在床上,依然人事不省。她母亲伏在她床前。人们急忙请来一位医生。同时,皮埃尔的送殡队列继续往方济各会教堂前进,在教堂举行了祭礼后,便往拉居兹公墓而去。
伯斯卡德明白,这件事是大夫未曾料到的,必须赶快向他汇报。他于是吩咐马提夫:
“你留在这儿,注意观察!”
然后他一阵风似地往普洛斯郊外跑去。
大夫听伯斯卡德匆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沉吟不语。
“我是否超越了自己的权限?”他问自己:“没有!……我是否伤害了无辜的女郎?……肯定是的!但她是西拉斯·多龙塔的女儿啊!”
然后,他问伯斯卡德:
“马提夫在哪儿?”
“在斯特拉顿公馆前。”
“今晚我需要你们两个。”
“几点钟。”
“九点。”
“我们在哪儿等您?”
“公墓门前!”
伯斯卡德立刻跑去找坚守岗位的马提夫了。
夜幕降临了。将近八点时分,大夫身披一件宽大斗篷,朝拉居兹走去。在城墙的左拐弯处,他穿过一个角落,来到了一个小港湾的海岸边。港湾恰如一弯新月,隐没在耸立于港口上的悬崖峭壁间。
此处满目荒凉,没有房屋,也没有船只。渔夫们害怕触礁,从不把船开进来。大夫停下来,环顾四周,吹了一声口哨。几乎就在同时,一个水手向他走来,说:
“听候您的吩咐,主人。”
“小艇在这儿吗,巴塞尔?”
“是的,在岩石后面。”
“你的手下都在吗?”
“都在。”
“那“电力”号呢?”
“再远一点,停在北边港湾外面,距这儿有三链远。”
水手用手指着远处,一个影影绰绰好似纱锭一样的东西。四周一片黑暗,没有火光根本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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