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什么时候从卡塔罗出发的?”大夫问。
“将近一小时前。”
“路上没被发现吧?”
“肯定没有。我们在礁石之间穿行,不会有人看见。”
“巴塞尔,告诉大家,任何人不得擅离岗位,若有必要,整夜都在此等我。”
“是,主人!”
水手转身朝海滩边的小艇走去。此时,海边的岩石和小艇已溶为一色。
安泰基特大夫在海岸上又待了一阵。无疑他是想等夜色再暗些。他不时大步地踱来踱去,然后又停下来,交叉着两臂,不声不响,毫无动静。他两眼凝视着亚得里亚海面,像是要把心中的秘密向大海吐露。
这一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夜风轻拂让人感到阵阵凉意,几小时后,风声止息。几团稠密的乌云布满整个天空,西边天际的最后一道雾气也刚刚被乌云所吞噬。
“开始吧!”大夫说道。
他顺着城墙根回到城里,向公墓走去。
伯斯卡德和马提夫蹲在公墓门前的一棵大树后,等待着大夫。
这时公墓已经关门了。看门人房中最后一道光亮业已熄灭。天亮前不会再有人来。
无疑,大夫对公墓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不想从大门进去——他要在此做的事情要绝对保密。
“跟我来!”他对靠上前来的伯斯卡德和他的同伴说道。
三个人开始顺着墙根往前行。地形起伏,越走越高,形成了明显的坡度。
走了十分钟,大夫停下来,指着墙上塌下的一个缺口说:
“咱们进去。”
他从缺口一越而过,伯斯卡德和马提夫也跟了进去。
里面树木繁茂,遮掩着墓地,越发阴森黑暗。大夫毫不犹豫,踏上一条小径,然后又走上通往墓地高处的一条侧道。他走过时,四下里惊飞几只夜鸟。这里,除了猫头鹰以外,在零零散散的墓碑周围和草丛中,再没有其他动物了。
很快,一行三人便在一个简朴的类似小教堂的墓前停了下来。栅栏门没有锁上。
大夫推开栅栏,然后按了按小电灯的按钮,便有光线从内射出,栅栏外却看不见光线。
“进去。”大夫对马提夫说。
马提夫走进这块小教堂似的墓地,迎面是一堵墙,上嵌三块大理石石板。中间那块石板上写着:
埃蒂安·巴托里
一八六七年
左边的石板上没有题铭,右边的这块石板上马上就要题铭了。
“把这块石板搬掉。”大夫说。
这块石板尚未嵌牢,马提夫轻而易举将其搬开,搁置在地。这时,墙上露出个洞,洞里放着口棺材,皮埃尔的尸体就在其中。
“把棺材拉出来。”大夫说。
尽管棺材很沉,马提夫还是没让伯斯卡德帮忙,一人将它拉出墓穴,搬到小教堂外,放到草地上。
“拿着这个东西,”大夫递给伯斯卡德一把螺丝刀:“把棺材盖打开。”
几分钟就干完了。
大夫用手撩开裹尸布,把头贴在遗体的胸口上,像是要听听还有没有心跳。然后他站了起来,对马提夫说:
“把他搬出来。”
马提夫从命,尽管掘墓取尸是违法的,但他和伯斯卡德都没说半个不字。
马提夫把皮埃尔的躯体放到草坪上,重新罩上裹尸布,然后大夫又将自己的斗篷盖了上去。他们盖上棺材盖,将其放回墙洞的墓穴里,再放回石板,挡住洞口。
大夫切断电源,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把他抱走。”他对马提夫说。
马提夫张开粗壮的双臂,像抱着小孩子一样将年轻人的身体抱在怀中,跟上了大夫,伯斯卡德断后。他们回到侧道,直奔墓地围墙的缺口处。
五分钟后,他们三人又从缺口翻过围墙,沿着城墙,往海岸而去。
他们三人互不交言,马提夫像部机器似的什么都不想,而伯斯卡德脑海里却思绪万千!
从公墓到海岸的途中,大夫和两个同伴没有碰上一个人。可当他们走到停泊着小艇的港湾附近时,却见一个海关人员在海边岩石上踱来踱去地散步。
他们并不理睬,继续放心赶路。
大夫一声口哨,叫出了藏在暗处的小艇头目。
大夫作了个手势,马提夫随即越过几块岩石,准备跨上小艇。
这时,那海关人员走上前来,见他们就要上艇离岸,忙问: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这些人有两样东西供你挑选,要么是二十个弗罗林,要么吃这位先生一拳,两样都兑现!”伯斯卡德指着马提夫说。
那人不作犹豫,要了二十个弗罗林。
“上船!”大夫下令。
片刻工夫,小艇便消失在夜色中。五分钟后,小艇靠上了那艘长形快艇,在岸上是根本看不见它的。
小艇被搬上了快艇甲板,然后,这艘备有无声马达的“电力”号就飞快地驶进了公海。
马提夫把皮埃尔搬进一个狭窄的舱室,放在一只沙发上。舱室的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大夫独自一人留在皮埃尔身旁,他俯下身去,用自己的嘴去亲吻皮埃尔苍白的额头。他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