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必须停下来。”塞缪尔·弗格森语气严肃地说。
同伴们立即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由于一路上地势越来越低,现在的地面高度与海拔高度相同,因此气球不需要氢气膨胀,刚好保持平衡,处在绝对静止状态中。
吊篮内,旅行家们的重量被相同重量的沙子所代替,他们全都下到了地面上。大家心事重重,不愿开口,一连几个小时,谁也没说一句话。乔为大家准备了饼干和干肉饼作晚餐,每人勉强吃了一点,最后各自喝了一口热水,就草草结束了这顿沉闷的饭。
夜间,没有人值班,但谁也睡不着,天气又闷又热。第二天只剩下半品脱水了,博士把这点水留了起来,3人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它。
“我透不过气了。”过了不大会儿,乔就叫了起来,“比刚才热多了!我说呢,难怪这么热。”他看了看温度计说,温度计显示为华氏140度(60摄氏度)!
“沙子热得烫死人,就像刚出炉似的。”猎人附和道,“这个天和着了火差不多,连块云彩也没有,真要让人发疯了!”
“我们别绝望。”博士安慰道,“在这个纬度,这么热一阵子后,难免要来场暴风雨,而且说来就来,快得很。尽管天空静得让人难受,要不了一个小时,可能就会变化很大。”
“算了吧,弗格森,如果变天,总得有点兆头吧!”肯尼迪反驳道。
“不错!”博士答道,“我觉得气压表有点下降了。”
“鬼才相信你的话呢!弗格森,我们就像断了翅膀的鸟,算是被钉牢在这个鬼地方了。”
“不过,亲爱的肯尼迪,还是有些不同,我们的翅膀仍然完好无损。我还指望着它再为我们服务呢。”
“唉!风呀,风!”乔喊道,“只有风才能带我们找到小河或水井。有了风,我们就什么也不缺了。我们吃的东西足够,只要有了水,我们再等上它一个月也没问题!唉!干渴的确能要人的命!”
口干舌燥,再加上这片眼睛躲也躲不开,看也看不完的沙漠,3人感到心烦意乱。一望无垠的沙漠,没有起伏,没有沙丘,连一块能让人看上一眼的石头也没有。这平荒大漠让人沮丧,甚至使人产生一种被称为“沙漠病”的不适症。湛蓝天空和茫茫黄沙显得死一般沉寂,令人感到无名的恐惧。在这火烧一般的空气中,整个大地如同一盘焰焰火炉,上面的热气看起来微微抖动。望着这片深远的宁静,人人心灰意冷,看不到任何希望能使这种状况得到改变,因为“无边”也就意味着“永久”。
3位旅行家在这种干燥高温的天气下,因干渴缺水,精神开始有点迷乱,眼前时不时地产生了幻觉。他们的双眼瞪得溜圆,目光也变得呆滞无神。
夜幕降临时,博士决定快步走走,以此来克制这种令人不安的情绪。他打算用几个小时走遍附近的这块沙地,不是想找什么,只是想活动活动。
“来吧,”他招呼道,“相信我好了,这会对你们有好处。”
“不行了,我一步也走不动了。”肯尼迪回答说。
“我还是睡觉的好。”乔说。
“可是,朋友们,不管是睡觉还是休息,对你们都非常有害。你们应该动起来摆脱麻木状态。喂,来吧。”
然而,博士的建议没有得到任何响应。于是,他只好在夜晚满天星斗的闪烁下,独自一人走了。一开始,他走起来很艰难,步子踉踉跄跄,就像是一个身体衰弱,或不习惯走路的人一样,但是,他很快就认识到这种锻炼对他的身体健康很有益。他往西走了好几英里。正当精神已经振作起来时,突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双腿发软。这块广阔的僻野顿时使他产生一种无名的恐惧。弗格森觉得自己仿佛是几何学中的一个点,一个无穷大的圆的中心。换句话说,什么也不是!“维多利亚号”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弗格森·弗格森博士,这位总是那么镇定自若,勇敢无畏的旅行家,竟被一种无法克服的恐惧心理攫住了!他想掉头回去,然而,腿怎么也迈不动;他大声呼唤,但甚至没有招来一点回响。他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间里。弗格森终于支持不住了,他孤零零地躺在这片寂静无声的沙漠中失去了知觉。
午夜时分,弗格森博士在忠实的乔的怀抱中恢复了知觉。原来,乔见主人久久未归,十分担心,就顺着博士在沙面上留下的清晰脚印找了过来,结果,发现了昏迷过去的主人。
“主人,您怎么了?”乔焦急地问。
“没什么,亲爱的乔,不过是一时的虚弱罢了。”
“的确,先生,不会有什么事的。”乔安慰道,“您能站起来吗?您靠着我,咱们回‘维多利亚号’去。”
博士倚着乔的胳膊,踏上刚才来时的路。
“先生,您这样做可不大谨慎,不能这么冒险。”说完,他又笑着开了句玩笑:“您可能会遭抢的。好了,先生,咱们认真谈谈吧。”
“你说吧,我听着。”
“咱们一定得想出个办法。情况明摆着,再这样下去拖不了几天的。到那时,如果风还不来,我们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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