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本表示同意,“他很有名气……”
“不是好名声吧!”
“无疑不是,”本·拉多解释,“他是那些冒险家中的一员,这些人到美国去渡过恶劣的季节,气候好的时候再返回克朗代克又开始新的生产季节。”
的确,亨特来自他的家乡德克萨斯,他与同伴今天到达温哥华,正是为了搭乘出港的第一条船继续北上。他们工人都是西班牙和美国的混血种人,在这个充满淘金者的世界里,他们找到了适合他们凶猛的本能、反叛的习俗、野蛮的欲望和对不规律的、一切取决偶然的生活感兴趣的空间。
亨特得知“足球”号还没有到港,并且根据各种可能性推断,在36小时或48小时之内,它不会重新出海。亨特就乘车来到兄弟二人6天前下榻的威斯敏斯特旅馆。萨米在进入旅馆前厅时,和他碰了个面对面、脸照脸。
“毫无疑问,这是个赌注。”萨米在牙缝间嘟囔。
与这个可悲的人物相遇给他留下了不舒服的印象,他努力抹去这个印象,可是没有成功。他对自己说这个亨特与他淹没在移民的茫茫人海之中,再次相遇的机会很少了;但是有某个东西把此人强加在自己的思想里。几乎是无意识地、仿佛被某种不祥的预感所驱使,两个小时之后,他来到旅馆的办公室,试图得到关于此人的一些情况。
“亨特?”有人回答他,“谁不认识他啊?”
“他是一个地块的主人吗?”
“对,他自已经营一个地块。”
“这个地块在什么地方?”
“在克朗代克。”
“再准确一些?”
“在四十里河上。”
“四十里河,”大吃一惊的萨米重复道,“这真是奇怪。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他地块的号码。我敢打赌……”
“这个号码,”与萨米对话的人说,“温哥华的每个人都能告诉您。”
“是多少?……”
“131号。”
“真他妈的活见鬼了!”头脑发蒙的萨米叫出声来,“我们是129号!我们是这位令人愉快的绅士的邻居。有我们好瞧的了。”
萨米·斯金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第五章 在“足球”号船上
“足球”号4月16日出海,晚了48小时。如果说这艘1200吨的轮船没有搭乘超过这个吨位的旅客的话,那是因为航运监督坚持反对。
况且,船体上用零表示的吃水线已经到水面底下去了。
在24小时里,码头上的吊车将移民们的数不清的箱子包裹装上了船,这是沉重的采矿用的设备;外加成群的牛、马、驴和驯鹿,还有几百只狗,属于圣—贝尔纳种或者爱斯基摩种,它们在穿越湖区时组成拉雪橇的队伍。
“足球”号上的旅客那国人都有:英国人、加拿大人、法国人、挪威人、瑞典人、德国人、澳大利亚人、美国南方与北方的人,一些人拖家带口,另一些人是独自一人。
所有这些人拥挤在船上,使船上充满别致的混乱。
船舱内增加了官员的数目,原来是两人,现在是3至4人。底舱变成了宽大的宿舍,在翼处①支起了一排排架子,上面挂着吊床。至于甲板,在上面行走都很困难。一些穷人买不起35美元的船舱,就挤坐在舷墙一带。他们在那里做简单的饭菜,在众目睽睽之下洗漱和料理家务。
①船舱左右的位置叫翼。——译注
本·拉多在后舱得到两个铺位。第3个铺位被一个名叫罗英的挪威人占据,此人在克朗代克河的一条支流博南扎河上有一个地块。这是一位平静和气的男人,既大胆又谨慎,属于斯堪的纳维亚人种;他们以坚韧、持久的努力获得成功。他的祖籍是克里斯蒂亚纳,他在家乡过了冬天之后返回道森城。是个不爱交际却也并不讨厌的旅伴。
幸好两位兄弟没有和德克萨斯人亨特同住一间船舱。况且,就是他们愿意,也无法与他同住一室。亨特用美元开路,为他及同伴搞到一个4个铺位的船舱。不少旅客请求这两个粗人将那两个空着的铺位让给他们,但没有成功。他们得到的是粗暴的拒绝。
人们注意到这个亨特和这位马洛纳——德克萨斯人同伙的名字——根本不问价钱。他们将采金挣到的钱疯狂地大手大脚地花掉,将钱大把大把地扔在赌博的牌桌上。毫无疑问,旅途中,他们将长久逗留在“足球”号上的博彩厅里。
“足球”号早上6点钟起驶离港口和温哥华湾,然后进入运河,以便到达最北端。从那里开始,就在夏洛特皇后群岛和德加尔王子群岛的庇护下、沿着美国的海岸、一小段一小段地北上。
在6天的航行中,后面的旅客不可能离开为他们保留的艉楼。他们想换个地方散步,也无法到甲板上去,上面到处是关牲畜如牛马驴和驯鹿的木棚子;并且成群结队的狗四处溜达,它们在可怜的人群中边走边叫。男人们还年轻,但是已经被打上了贫穷的烙印;疲惫不堪的女人们被体弱多病的孩子们团团围住。这些人移民不是为了开发自己的矿床,而是为大公司打工,互相争抢那份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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