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冰雪融化之前的一次尝试,不论会失败还是不得不回返,霍布森带领大家离开希望堡,都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第二天11月23日,队伍向东没能前进10英里,因为道路实在难以通行。冰原上到处是层层叠叠的折皱,堆满了冰块,不难看出,这是多么大的冰块在北冰洋浮冰群的挤压下形成的重峦叠嶂。由于冰山之间的撞击、冰块的重叠,使这里形成了一片参差不齐、犬牙交错的冰山雪海。
很明显,由雪橇、套车组成的车队是不能从这些冰块上穿过的,人们也不可能用雪刀在这样的地势上开出一条路来。有的冰山露出了奇怪的模样,就像一座毁灭了的城市一样高低不平,令人惊骇。有的冰山高达三、四百英尺,山顶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巨冰,只要发生轻微的撞击和震动就会引来一场天塌地陷的雪崩。
要绕过这些冰山,须格外小心。中尉下达了命令,在穿越冰山时,不许高声说话,不许用鞭子抽打动物。这些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否则稍有不慎,即会大难临头。
不过,绕过这些冰山,找到通道却在费了很长时间。大家被折腾的精疲力尽,仍难以找到正确的方向,绕了10英里才向东前进了1英里。好在脚下的地面还算坚实。
但24日碰到了另外的障碍,这恰是霍布森中尉担心的那种无法克服的困难。
队伍在穿过第一块距维多利亚岛20英里的浮冰之后,来到一块不那么崎岖不平的冰原上,冰原上的冰块并未受到浮冰群强力挤压的影响。看来,由于海流的流向,浮冰群的压力未影响到这一地区的冰原。但是,霍布森和同伴们很快就发现,这里有许多尚未冻上的又宽又深的裂缝,使他们随时都有被隔断的危险。气温相对较高,寒暑表标明的平均温度为华氏34度(摄氏零上1.11度)。而此淡水难以冻结的海水只有在零下几度以下才会结冰,所以这里的海水还没有冻结。所有的浮冰群和冰原都来自更高纬度的海面上,它们之间互相作用,又使周围的气温变冷;而北冰洋的南部并没有全部冻结,反而下了一场雨,又为该地区增加了几分解冻的因素。
这一天,队伍在一处充满浊水的大裂缝前停了下来——这裂缝的水中夹杂着不少碎冰块,虽不足一百英尺宽,却有好几英里长。
有两小时大家一直沿着裂缝的两边走,希望很快能走到尽头再折向东,但没有成功,只好停下准备宿营。
朗中士跟着霍布森中尉又向前走了四分之一英里,仍看不到裂缝的尽头,便咒骂起这个给他们带来这么多麻烦的暧冬来了。
“一定得过去,”朗中士说道,“我们不能呆在这个鬼地方。”
“对,一定得过去,”霍布森中尉答道,“我们过去,要么向北,要么向南,一定得经过这个裂缝。可是,经过这个裂缝,前面还会有其他的裂缝,只要天气这么反复无常,在几百英里的路上,这样的裂缝就会不断出现!”
“是这样,中尉,在继续前进之前,应当先弄清前面的情况。”中士说道。
“对,应当这样,朗中士,”霍布森中尉坚定地答道,“否则,我们就会跑了5、6百英里的路,却连到达美洲半程的路都没有走过。对!在前进之前,应当先去了解冰厚的情况,这才是我应当干的事!”
然后,霍布森没再说一句话,脱掉衣服就跃入冰冷的水中。他是一个游泳好手,使劲划了几下就到达裂缝的对岸,然后就消失在山的暗影中。
几小时之后,贾斯珀·霍布森精疲力尽地回到了宿营地,中士已先他之前回到那里。他把中士叫到一边,对他和巴尼特夫人讲述了前面的冰原根本不能通行。
“也许,”他对他们说,“单独一个人步行,没有雪橇,没有行李可以这样通过,但大队人马却不行!向东有很多裂缝,在这种情况下,要到达美洲船比雪橇更有用!”
“那么,”朗中士答道,“假如一个人可以过去,那为什么不让我们中的一个人去试一试,去寻求援助呢?”
“我是想去试一试……”霍布森说道。
“您,贾斯珀先生?”
“您,我的中尉?”
霍布森的提议引起两人异口同声的反问,表时他的提议是多么让人感到意外,又多么不合适!他,全队的首领,他要走了?!他要丢掉大家不管,尽管是去冒最大的危险,也尽管是为了大家的利益!不行!这绝对不行。霍布森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好的,朋友们,”于是他说,“我了解你们,我考虑了,我不应离开大家。但是让你们中的谁去都不行!说真的,谁也不会成功,只能倒在路上死去,不久之后,当冰原解冻的时候,他的尸体就会沉入从我们脚下裂开的大洋的深渊之中!而且,他就是能到达新阿康吉尔城又有什么用呢?他怎么来救援我们?租条船来找我们吗?可这船只能在冰雪融化后才能过来!可冰雪融化后,有谁知道维多利亚岛会漂向何方呢,也许在北冰洋,也许还会在白会海呢!”
“对!您说的对,我的中尉,”朗中士回答说,“让我们呆在一起吧,要是我们在船上能逃去,那麦克·纳普的船还在那儿,在巴瑟斯特角,至少我们用不着等待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