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岛就这样又一次改变了方向,而且变得更为彻底。自小岛脱离美洲大陆以后,小岛已经自转了半圈,不仅小岛,连包围着它的巨大冰原也转了半圈。这一围着中心的自转运动说明冰原也已不再与大陆相连,而是与海岸脱离了,看来解冻已指日可待了。
“无论怎样,”霍布森中尉对巴尼特夫人说,“方向的变动只会对我们有利。巴瑟斯特角和希望堡朝向东南方,这意味着这里最接近大陆,那大浮冰群本来只给我们的船留出一条狭窄难行的路,现在在我们和美洲之间它已经不存在了。”
“这么说,一切都很好了?”巴尼特夫人高兴地问霍布森道。
“现在一切都很好,夫人,”霍布森答道,他刚才已经对维多利亚岛方向的变化做了正确的估计。
从3月10日到20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人们已经感到新的季节就要来临了。气温一直保持在华氏43度到50度(摄氏零上6度到10度)。由于解冻,冰层会突然断裂。新的裂缝不断形成,水不断地冲上了冰原的表面。用捕鲸人形象的比喻讲,这些裂缝是冰原的伤口,现在正在“淌血”。冰层断裂的声音恰似大炮的轰鸣。几天来一直下着暖雨,这更加速了冰冻海面的解冻过程。
去年初冬离开小岛的鸟儿,如雷鸟、海雀、剪水鹱、野鸭等,又大批地飞回来了。马博尔和萨拜因打了一些,有几只脖子上还带着几个月前中尉和女旅行家给它们系的标记。一批批的白天鹅也回来了,天空中回荡着它们拍打翅膀时发出的似喇叭的阵阵声响。至于那些四足动物、啮齿动物和食肉动物,它们就像家畜一样,仍喜欢不时来到附近,围着商站转悠。
几乎每天,只要天气许可,霍布森中尉都要测量太阳的高度。巴尼特夫人已经能熟练地使用六分仪了,有时她也帮助中尉测量,甚至还单独测量过。时刻关注小岛的经度和纬度的微小变化是十分重要的。两股海流的严重问题仍悬而未决,最令霍布森中尉和巴尼特夫人担心的是,解冻之后,海流究竟会把他们带向南还是带向北。
应当承认,这位妇女在所有方面与其他妇女比起来都显得格外勇敢、格外机智。同伴们每天都看到她不怕疲劳、不怕风雨,在各种恶劣的天气里勇敢地前往小岛的任何地方,甚至到半解冻的冰原上去冒险探察:而当她在堡子里时,又调理着商站的内部生活,时常关心和照顾他人,而又总是得到与她形影不离的玛奇的帮助。
波利娜·巴尼特夫人总是勇敢地面对未来,即使有时她也为前途担心,心中有难以排遣的不良预感,她也从不外露。她是那种可以信赖的、能鼓起人们信心的妇女,这一点人所共知,但是没有人能在她平和的性情中看到她那难以摆脱的焦虑。贾斯珀·霍布森非常欣赏她的品格。
他对卡吕玛也完全信赖。他非常相信爱斯基摩少女那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猎人信赖他的猎犬那样。卡吕玛非常聪明,而且对北极地区所有情况和所有自然现象无不了如指掌。要是在一艘捕鲸船上,她准会代替“冰医领航员”的角色,冰区领航员是专门负责在冰区为船只领航的人员。每天卡吕玛都去了解冰原的情况,她只要听到远处冰山内部爆裂的声音就能猜到其解冻的程度。走在冰层上,没有人的脚对下面的情况比她更敏感,她本能地可以感觉出,哪里的冰块已经“松垮”,但尚能勉强可以让人驻足,她也能在布满裂缝的冰原上如履平地般地前进。
3月20日到30日,解冻进展得很快。雨下得很大,这更加速了冰层的解冻。人们可以指望不久冰原就会解体,也许用不了两星期,霍布森中尉就可以让船下水了。他决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过他还是担心,要是堪察加海流把小岛带入白令海流,小岛就会被带向北方。
“不过,”卡吕玛经常说,“这倒并不可怕。解冻时不会溯流而上,而总是顺流而下的,而危险正在这里!”她边说边用手指着南方,那里是浩瀚无边的太平洋。
爱斯基摩少女对此持十分肯定的看法,霍布森中尉很清楚她在这方面的见解。他感到放心,因为他认为小岛进入太平洋对他们不会构成危险。而且,在此之前,商站的全体人员早已上了船,无论去哪个洲,路程都不远,因为在亚洲海岸的东方角和美洲海岸的威尔士王子角之间,海峡的形状就象是一个漏斗。
现在大家懂得了对于小岛哪怕是微小的移动都要注意观察的道理了。只要天气许可,每天都要去测定位置,而且,从这时起,霍布森中尉和同伴们随时都要做好上船的准备,以免仓促应付,又生变故。
商站的狩猎工作,维持狩猎用的陷阱的工作等已完全停止。那些储存的皮货可能绝大部分都得放弃。猎手们已无事可做。木工师傅和他手下的人已经把船造好。在等待海浪平静下来让船下水的时候,他们对堡子的主要房子做着加固工作,以便万一当巴瑟斯特角难以顶住沿岸巨冰的压力时,房子还能抵挡一阵。他们用了不少结实的木柱顶住了屋子的木墙。在房子内部,他们在地面和房梁之间竖起了加固的柱子。房顶上的桁架也用支脚和拱扶垛加固住,使它可以承受更大的压力。这些工作均在4月初结束,人们不久就会知道这些工作是多么有用、多么及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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