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在什么地方呢,”梅斯顿不停地嚷嚷。
可怜的人大声呼唤尼却尔、巴比康,米歇尔·阿当,好象这三位不幸的朋友能够听到他的叫声,或者能够透过这个人迹不到的地方回答他似的!
他们就在这种条件下继续寻找下去,直到探索仪里的空气越来越污浊,潜水员不得不上升的时候为止,拉纤从晚上六点钟光景开始,直到半夜前才结束。
“明天再继续寻找,”梅斯顿一面说,一面爬上护航舰的甲板。
“是,”布鲁姆斯伯里舰长回答。
“再换一个地方。”
“是。"
梅斯顿仍然相信一定能够成功,可是他的同伴们已经失去了刚开始的那股生气勃勃的劲儿,知道困难重重。在旧金山看来,好象易如反掌,可是在这里,在这辽阔的海洋上,就几乎成为不可能了,成功的希望越来越少。要想找到抛射体,就只有向偶然求救了。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大家顾不上一夜的疲劳,重新开始搜索。护航舰向西行驶了几分钟,探索仪加足了空气,重新把原来那几个探索者带到大洋深处。
整整一天过去了,没有结果。侮底好象沙漠。二十五日,毫无结果。二十六日也是如此。
实在令人灰心失望。大伙儿都在思念这三个不幸的人,他们已经在炮弹里关了二十六天了;即使他们躲过了坠落的危险,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感到窒息了吧:空气没有了,恐伯勇气和斗争的意志也随着空气消失了吧!
“空气没有了,这倒是可能的,”梅斯顿总是这样回答,“但是斗志永远不会消失。”
接着又寻找了两天,二十八日,什么希望也没有了。这颗炮弹只不过是汪洋大海里的一粒原子啊!不应当再继续寻找了。
但是,一提到离开这里,梅斯顿连听也不要听。至少他找不到他的朋友们的坟墓是不愿意离开现场的。然而布鲁姆斯伯里舰长不能再坚持下去了,不论可敬的秘书怎样请求,他不得不发出起航的命令。
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九点钟,苏斯奎哈那号向东北方金山湾返航。
上午十点钟。护航舰缓慢地好象依依不舍地离了这个发生灾难的地方,一个在第三层帆横木上观察悔面的水手突然叫了起来:
“下风方有一只浮筒。”
所有的军官都向水手指出的方向眺望。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个确实有些象海湾或者河流里指示航道的浮筒。但是,奇怪的是,有一面小旗在露出水面五六英尺的圆锥体上迎凤飘扬。这个浮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它的外壳是用银板做成的。
布鲁姆斯伯里舰长、梅斯顿和大炮俱乐部所有的代表登上驾驶台,他们对这个顺水浮动的物体瞧了很久。
所有的人都在焦虑不安地注视着它,可是谁也没有吭声。没有一个人敢把自己头脑里的想法说出来。
护航舰离这个漂流物不到两锚链①了。
船上所有的人突然浑身战栗了一下。
这是美国旗!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叫一声,原来是正直的梅斯顿象一个没有知觉的物体那样倒下去了。一方面,他忘记了代替他的右臂的是一只铁钩子,另一方面,他又忘记了覆盖着他的脑壳的,只不过是一顶普通的马来树胶的小圆帽,因此这一交摔下来就太可怕了。
大伙儿马上冲了过去,把他扶起来,使他恢复了知觉。他第一句话讲什么呢?
“哎呀! 我们真是野人!大傻瓜!十足的笨蛋! ”
“怎么回事?"那些围着他的人大声问。
“怎么回事?……”
“可是你说话呀! ”
“我们真傻! ”可怕的秘书大吼一声。"因为,炮弹的重量只有一万九千二百五十磅啊! ”
“那又怎么样?”
“它的排水量是二十八吨,换句话说,也就是五万六千磅,因此,它必然要浮在水面上啊!"
啊!正象这个可敬的人仿佛用着重点指出的这个“浮 ”字那样,这是一条真理!所有的,是呀!所有的科学家竟然都忘记了一条基本规律:这就是,抛射体在坠落时一直坠到海洋最深的地方,但由于本身密度小,自然会仍旧回到水页!它现在正安安静静地随着海水浮动……
几只小舱被放人海里。梅斯顿和他的朋友们于是匆匆地跳上小艇。大伙儿激动的心情已经达到了顶点。所有的心都在噗噗乱跳,这当儿,小艇正在向抛射体飞速前进。灿射体内部的情况如何?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活着,当然活着!除非是巴比康和他那两位朋友在插上国旗以后遭到了死亡!
小艇上寂静无声。所有的心都在激动地跳动。他们的眼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见抛射体有一只打开的舷窗。留在凹槽里的几块碎玻璃说明玻璃已经被打碎了。这只舷窗现在离水面大约五英尺。
一只小艇靠近了抛射体,这是梅斯顿的小艇,梅斯硕一下子扑到那只打碎的玻璃窗上。
“怎么回事?"那些围着他的人大声问。
“怎么回事?……”
“可是你说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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