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希曼人向约翰·马瑞阁下——飞禽走兽的大收藏家,指出这个飞鸟的世界能够提供各种鸟类。因此,一种亲近感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莫库姆的这位高贵的朋友,兑现了埃弗雷特上校的诺言,送给他一支优秀的远程来复枪。布希曼人成了这件漂亮武器的持有者,甭提有多满足了。
两位猎人相处得不错。作为一位杰出的科学家,约翰·马瑞阁下被看作是旧喀里多尼亚的猎狐能手之一。他怀着兴趣和羡慕倾听布希曼人的故事。当布希曼人将树下的几个野兽指给他时,他的双眼便发起亮来。那边有一群群的长颈鹿。这边有几头高六法尺的水牛,头上武装着带螺圈纹的黑色双角。远处,一些凶猛的牛羚长着马的尾巴。再远处;有一群群“卡马”(黄鹿的一种),眼睛火亮亮的,双角形成颇具威胁力的三角状。在茂密的丛林中,就像在裸露的原野上,到处可见无以计数、遍布南非的各种羚羊:杂交岩羚羊、大羚羊、羚羊、灌木丛山羊、跳羊等等。诱惑一个猎人的打猎本性的野物难道不是比比皆是吗?在苏格兰低地猎狐又怎能与一个卡明斯、一个安德森或一个鲍德温在非洲的打猎成果相提并论呢?
面对眼前这些丰富的飞禽走兽,约翰·马瑞的同伴们却没有像他那样如此激动。威廉·艾默里注意地观察着他的同事们,企图从他们冷淡的外表下猜到点什么。埃弗雷特上校和马提厄·斯特吕克斯年龄相仿,两人都是沉稳、克制和形式主义的,讲话速度缓慢,每天早晨,他们都像直到前天晚上还不曾相互认识。不要指望某种亲近关系会在这两位重要人物之间建立起来。两个冷若冰霜、毫无关联的人最终也能互相接受,然而两位皆身居高位的科学家却永远做不到。
尼古拉·朗德尔,55岁,属于从未年轻过也永远不会老的那种人、这位来自赫尔辛基的天文学家,总是沉浸在他的演算中,可以说是一台组织极好的机器,但不仅仅是一台机器,而是一种算盘和万能计算器。作为英法委员会的计算员,这位科学家只是那些能够心算五位数乘法的天才之一罢了。
米歇尔·佐恩,年轻、热情、性格温和,与威廉·艾默里很相像。他讨人喜欢的好品质却不能妨碍他成为一位成就巨大的天文学家和一位大器早成的知名人士。他个人关于模糊不清的仙女星座的重大发现和在他领导下的基辅天文台在这方面的成就,在欧洲科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他的成绩无可争议,而且他虚怀若谷,任何时候都能主动退让。
威廉·艾默里和米歇尔·佐恩成了好朋友,相同的志趣、相同的理想将他们团结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他们俩在交谈。埃弗雷特上校和马提厄·斯特吕克斯则是在互相冷冷地观察着对方,巴朗德尔在忙着开他的立方根,对河边的美丽景物视而不见,而约翰·马瑞阁下和布希曼人却在制订着一系列猎物大屠杀的计划。
在奥兰治河上游的这段旅程没有碰到任何意外。有时,夹在蜿蜒河道两边的陡峭花岗岩河岸好像将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还经常有一些绿色小岛横在水中,使航道难以确定。然而布希曼人从不犹豫,“女王与沙皇”号总能找到有利的通道,或者跳出峭壁围成的“竞技场”。舵手也没有一次因为听从了莫库姆的指示而后悔。
汽船在四天中行过了摩尔各答瀑布和居吕曼河之间240英里的路程。居吕曼河是奥兰治河的支流,溯流而上可直达拉塔库——埃弗雷特上校的这次远征应该到达的地方。奥兰治河在距摩尔各答瀑布30古里的上游形成了弯道,改变了其东西向的基本流向,呈东南流向深入到开普敦殖民地北部一角,在此地又成为东北流向而直到300英里之外,德兰士瓦共和国境内的一片绿色地带。
二月五日清晨,“女王与沙皇”号在瓢泼大雨中到达了霍顿督村庄卡拉尔沃特——居吕曼河汇入奥兰治河的地方。但埃弗雷特上校不愿耽误一分一秒,汽船迅速驶过了布希曼人的小木屋,在螺旋桨的推动下,开始沿着居吕曼河逆河而上。这条河水流速急,就像“女王与沙皇”号的旅客们所看到的,要归因于它的一个特性。事实上,居吕曼河在其上游发源地河面很宽,然而流向下游时由于阳光照射蒸发,河水逐渐减少。但是在雨季时,流量增加,又加上一条地下支流——莫希那河的水,于是变得水深流急。汽船因此加足火力,以每小时3英里的速度溯流而上。
在这段航行中,布希曼人把河水中的许多河马指给人们看。这些被开普敦的荷兰人称作“海牛”的,是一种笨重的厚皮动物,长8-10法尺,几乎没有进攻性。汽船的鸣笛和螺旋桨绳梯吓着了它们,对它们来说,汽船是一种陌生的、应当防备的怪物。实际上,船上的大批武器就能使它们很难靠近。约翰·马瑞阁下很想在这些肉乎乎的大块头儿身上一试自己的爆破性子弹。但是布希曼人向他肯定,在北部的河流中河马到处可见,约翰·马瑞阁下于是决定等待更好的时机。
汽船花50个小时走完了居吕曼河口和拉塔库之间150英里的航程,二月七日下午三点到达了目的地。
当汽船在河边停稳后,一个五十岁年纪,表情严肃然而面色和善的人出现在岸边,向威廉·艾默里伸出手。天文学家于是向他的旅伴们介绍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