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雄象赶上了他。这儿已经是平原,离开了树林边缘。约翰阁下用马刺划破了马的肋部,马狂奔着,两只狗跟在它的蹄下,一边吠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奔逃。雄象就在身后一步之遥,约翰阁下感觉到了它大声地喘息,并听到了象鼻击打空气发出的呼哨。每一刻他都觉得自己要被这活套马索从马鞍上揪走了。
突然,马的后躯支持不住了。象鼻落下来击中了马的臀部,马痛苦地发出一声长嘶,偏闪一下冲到一边。这一偏闪将约翰阁下从必死的命运中挽救出来。雄象被高速产生的惯性带出去,超过了他们。但是它的长鼻扫过地面,卷起一只猎狗将它在空中剧烈地摇动着。
约翰阁下别无退路,只有返回树林。马的直觉也是驮着他往那里奔去,很快,它便以不可思议的冲力冲过了树林边缘。
雄象控制住自己,掉头重新追赶,一边摇晃着那只可怜的猎狗。在急速冲进树林时,雄象把猎狗的脑袋撞碎在一棵无花果树上。马冲入一片浓密的、被刺藤纠缠不清的树林后停住了。
约翰阁下身上被划破了,沾满血迹,但是一刻都没有丧失冷静。他转过身,将卡宾枪抵在肩上,透过藤萝向大象瞄准。子弹射到雄象的一根骨头上,爆炸了。雄象踉跄着,几乎在同时,一颗从树林边缘射来的子弹击中了它的左肋部。雄象跪倒在地上,旁边是一个半掩在草丛中的小池塘,它用长鼻汲出水来,开始清洗伤口,同时发出哀怨的叫声。
这时,莫库姆出现了,嚷道,“它是我们的,它是我们的!”
实际上,这只庞然大物已受到致命的伤害。它悲哀地呻吟着,呼吸声嘘嘘作响,尾巴只能无力地摆动。它用长鼻汲出被它的血染红的塘水,向旁边的矮树林洒下一阵红色的雨。很快,它便无力地倒下去,就这样死了。
这时,约翰阁下从荆棘丛中出来了,身体半裸着,他的一身打猎服只剩下一些破布片了。但他认为自己用性命换取了一个运动家的胜利。
“了不起的动物!布希曼人。”他一边观察着大象的尸体一边叫道,“了不起的动物!然而对于猎人的小猎袋来说,这有点太重了。”
“好吧,阁下。”莫库姆说道,“我们就地把它分割了,只带走有用的部分。瞧,大自然拥有多么美丽的象牙,每支至少重25英磅,每英磅象牙值5先令,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莫库姆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分割动物尸体。他用斧子割下象牙,然后只是割下了象脚和象鼻,这是他准备带回去与委员会的成员们共同享用的“精华”。干这活儿花了莫库姆不少时间,直到中午他们才返回营地。
莫库姆用非洲方法烤制象脚:把它们埋进一个预先加热的洞里,就如同放进一个用炽热的煤加热的烤炉里那样。
这顿美味佳肴受到了名副其实的称赞,甚至连漠然的巴朗德尔也没例外。对于约翰阁下,他则赢得了所有科学家们的恭维。
第十章 急流
在布希曼人的“克拉勒”里,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吕克斯一直像两个陌路人。纬度的观测没有需要他们的协助便完成了。若不是由于“科学原因”不得不碰一下头,两人从不见面。
出发前一天,埃弗雷特上校只是寄给斯特吕克斯一张“P.P.C。”卡片,然后从俄国科学家那儿收到了一张格式相同的卡片。
5月19日,探险队撤掉整个营地,重新上路朝北方进发。第八个三角形位于经线的左侧,顶点被恰如其分地选择在六英里之外的一个山顶上,这个三角形底边的邻角也已被测量过了。现在只需到达这个新的观测点,以便重新开始大地测量实验。
从5月19日到29日,他们所在的地方通过两个新三角形与经线连接起来。他们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以得到一个精确的数值。操作如愿进行着,直到此时也没有出现很大的困难。天气对白天的观测十分有利,地面也没有出现任何不可逾越的障碍。甚至由于地面太平坦了,不能完全适合角度的测量。这是一片绿色的“荒漠”,溪水在一排排的“卡雷鸟”之间纵横流淌。“卡雷鸟”是一种长得像柳树的树木,布希曼人用它的枝条制作弓箭。地面散布着风化分解的岩石碎片,夹杂着泥沙与含铁的土质,在某些地方显示出干旱的征兆:人类的踪迹在这些地方消失了,植被主要由某些最能耐干旱的粘液质植物组成。然而在这整整几英里范围内却找不到任何高地作为天然观;则点,因此需要竖起指示柱或高10-12米的支柱作为标杆。这样将会浪费一些时间,还会放慢三角测量的进度。但是总而言之,这项操作难度不大。“女王与沙皇”号的船员被指定干这项工作,他们很轻松地履行自己的任务。这些人受过很好的教育,操作迅速,若不是一些民族自尊问题常常在他们之间引起不睦,人们将只会颂扬他们的机灵能干。
实际上,不可原谅的嫉妒心使两位领导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吕克斯产生分裂的同时,有时还会在这些船员之间激起敌对。佐恩和艾默里动用他们全部的智慧和谨慎来制止这种令人不快的倾向,但是他们不可能总是成功。半粗野人的争吵能够转化成令人遗憾的冒犯,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吕克斯于是进行干预,但只会使事情激化,两人永远都站在自己的同胞这一边,即使他们是错误的一方,也要进行偏袒。争吵从下属升级到领导层,并“在群众中逐步发展壮大”,佐恩如是说。离开拉塔库1个月以来,只有在两位年轻人之间还依旧保持着对事业的成功如此必要的和睦。马瑞阁下和巴朗德尔两人原本只关心自己的事情,一个沉浸在演算中,一个迷恋打猎,也开始参与到这些内部争论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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