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队伍并不抱很大的希望,继续前进,时而钻到茂密的很难搜索的矮林中,时而涉足于平地上,纵横交错的河网中,他们察看地面,找出最没有价值的痕迹,这里有一段被折断的一人多高的树枝,那里有一丛刚踏过的草,再远处有一个被擦掉一半的无法辨认的印记。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向寻找者们指点出可怜的巴朗德尔的行踪。
到此,他们已经向营地的北方行进了十几英里,猎人建议返回西南方向重新寻找。这时,狗突然显得烦躁不安。它一边叫着,一边疯狂地摇着尾巴,跑出几步远之后,把鼻子贴在土上,呼吸把路边的干草都吹跑了。它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像被一种奇异的气味所吸引了。
“上校,”莫库姆喊道,“我们的狗闻到东西了。哈!聪明的家伙,它找到野物——对不起,找到我们追寻的科学家的踪迹了。让它去!让它去!”
“是的,”约翰阁下接过他的猎人朋友的话说,“它正在路上,听,它哼哼哈哈地叫着,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努力作出判断。如果这狗能带我们找到尼古拉·巴朗德尔过夜的地方,我赏它50英镑。”
斯特吕克斯没有反击人们谈论他的同胞的这种方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每个人都准备着随时奔向狗要去的地方——一旦它找准了道路。
这没有多少时问。狗响亮地叫了一声,蹦到一丛荆棘下,消失在树林深处。
马无法穿过这片错综复杂的树林,埃弗雷特等人只好寻着远去的狗叫声绕过树林。某种希望在激励着人们。毫无疑问,狗己寻到了迷路的科学家的踪迹,如果它没有搞错这条路径,应该能够径直到达目标。
唯一面临的问题是:尼古拉·巴朗德尔是死还是活?
现在是上午11点。已经有大约20分钟没听到狗叫声了,是由于狗走得太远了还是由于它迷失方向了!走在前面的莫库姆和约翰阁下十分焦急,他们不知应当把其他人引向何方,这对,狗叫声又从西南部大约半英里之外传来,然而是从树林之外传来的。马立即就被驱使着向那边驰去。
寻找队伍很快到达了一段沼泽地带,他们能够清楚地听到狗叫声,但是看不见它。一片片高12-15法尺的芦苇密密地铺满了地面。
他们从马上下到地面,把马拴在一棵树上,寻着狗叫声钻进芦苇丛。
很快他们便穿过了这张紧密的、极不利于行走的网。一片广阔的、覆盖着水和水生植物的空间展现在眼前。在地面最低洼处,一个长、宽半英里的泻湖铺展着一方淡蓝色的水。
狗停驻在岸边淤泥上,疯狂地叫着。
“他在那儿,在那儿!”莫库姆叫道。
的确,在300步之外一个类似半岛的突出地带,坐着一具木墩,纹丝不动。尼古拉·巴朗德尔坐在那里,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手握铅笔,膝盖上放着小本子,也许是在计算!
他的朋友们差点惊叫起来。在他身后20步远的地方,一群鳄鱼脑袋探出水面正窥伺着他。然而他对此一无所知。这些贪婪的动物一点点靠近,眨眼间就能把他拖走。
“快!”莫库姆低声说道,“我不明日这些鳄鱼在扑向他之前还要等待什么。”
“也许在等他腐臭。”马瑞阁下禁不住答道,让人以为这些鳄鱼们从不爱吃新鲜的肉。
莫库姆和马瑞阁下吩咐其他人在原地等待,他们两人绕过泻湖,企图从一个狭窄地段到达巴朗德尔身边。
还没等两人走出200步,巴朗德尔身后的鳄鱼们已经离开深水,开始爬上陆地,径直向猎物爬来。
科学家依旧一无所知,眼睛不离开小本子,手还在划写着数字。
“眼睛看准,保持冷静,不然他就完了!”莫库姆在约翰阁下的身边小声说道。
两人都跪在地上,分别瞄准爬在最前面的鳄鱼开枪了。随着两声枪响,两只巨物的脊柱被打碎了,栽到水中去了,其他的很快消失到了湖面下。
枪声终于使巴朗德尔抬起了脑袋,他认出了同伴们,便向他们跑过来,手中还摇动着小本子: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您找到什么了?巴朗德尔先生。”约翰阁下问他。
“詹姆斯·沃拉斯顿对数表的第103个有个小数错误!”
是的,这可敬的人,他发现了这个错误!他发现了一个对数错误!他有权得到詹姆斯·沃拉斯顿许诺的100英镑!这就是来自赫尔辛基天文台的著名天文学家如保度过这孤独的四天的!
第十二章 合约翰阁下口味的观测点
俄国计算家最终被找到了。当人们问起他是如何度过那四天的,他说不上来。他曾经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吗?这不很可能。人们向他讲起鳄鱼事件时,他不愿相信,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玩笑。他感到过饿吗?不大可能。他吃的是数字,而且吃得那样好,竟然在对数表中发现了一个错误!
在同事们面前,斯特吕克斯考虑到民族自尊,不想对巴朗德尔有任何指责。然而人们有理由充分相信,在私下里他肯定严厉警告过天文学家,要求他以后不要再沉溺于他的对数研究。
实验重新开始了。在几天里,工作进行得很适时,天气明朗,无论对测量角度还是对测量天顶距离都非常有利。三角形网络中又增加了新的三角形,它们的角度数都通过许多观测得到了严格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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