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走得既迅速又顺利。8月21日那一天的中午,马车在科斯利察换了驿马,当天晚上就到了巴扎尔基克。
凯拉邦大人决定在这里过夜,让所有的人休息一下。这正合布吕诺的心意,不过他为了谨慎起见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马车套上了新换的马匹,朝着卡拉苏湖驶去。这个湖像一个巨大的漏斗,由地下的泉水汇成的湖水,流入水位降低时的多瑙河。12个小时走了大约24公里,将近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旅行者们停在从库斯当介到切尔纳沃达的铁路面前正对着梅基迪埃车站,这是一个刚刚形成的城市,但已经有了两万人,而且会变得更加兴旺。
这里的道路被一列火车占据了,要等上整整一刻钟才能通行。凯拉邦大人很不高兴,因为他不能马上越过铁路到商队旅店去,他是应该在那里过夜的。
由此产生了对铁路部门的种种埋怨和指责,因为它不仅使愚蠢地坐上火车的旅客们疲惫不堪,而且还耽误拒绝坐火车的人的行程。
“无论如何,”他对范·密泰恩说,“我是决不会碰上一次铁路事故的!”
“这谁也不知道!”可敬的荷兰人回答得也许不大谨慎。
“可我知道!我!”凯拉邦大人以不容置辩的口气反驳说。
火车终于离开了梅基迪埃车站,栏木打开了,马车驶了过去。旅行者们在城里的一家相当舒适的商队旅店里休息,这个城市的名称就是为了表示对阿卜杜尔-梅基德苏丹的敬意而起的。
第二天,大家毫无阻碍地穿过一块荒僻的平原,到达了巴巴达,不过天太晚了,看来还不如连夜赶路好。第二天傍晚大约五点钟,他们在图尔察停了下来,这是摩尔达维亚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这个城市里有三万到四万人:吉尔吉斯人、诺加伊人、波斯人、库尔德人、保加利亚人、罗马尼亚人、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土耳其人和犹太人混杂在一起,凯拉邦大人在这里不难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旅馆,他果然找到了。范·密泰恩征得他的同意,抽空游览了图尔察,它的风景如画的盆状地形展开在一个小山脉的北坡上,背景是一个因河流变宽而形成的海湾,几乎正对着分成两部分的伊兹梅尔城。
第二天是8月24日,马车在图尔察前面穿过多瑙河,冒险穿越由河的两大支流形成的三角洲。第一条是通行轮船的,称为图尔察支流;第二条更靠北面,穿过伊兹梅尔和基里亚,分成五条航道流入黑海,这就是人们所称的多瑙河河口。
在基里亚和边界以远是比萨拉比亚,它向东北方向伸展15公里左右,就成了黑海海岸的一部分。
不用说,曾经引起许多科学争论的多瑙河这个名称的来源问题,也使凯拉邦大人和范·密泰恩之间进行了一场纯属地理学方面的讨论。在赫西奥德①时代希腊人曾把它称为伊斯特河或希斯特河;罗马军队带来了“多瑙维尤斯”这个词,是悄撒第一个称它为多瑙河;这个词在色雷斯的语言里是“多云”的意思;它来自克尔特语、梵语、古波斯语或希腊语;波普教授和温迪施曼教授在就这个起源进行争论的时候,一个说得有理,另一个也没错;只有凯拉邦大人说多瑙河这个词来自古波斯语的“阿斯达努”,意思是“湍急的河流”,终于像以往一样使他的对手哑口无言。
① 赫西奥德(公元前8世纪-公元前7世纪),古希腊诗人。
但是无论多么湍急,水流还是不足以带走全部的水量,而是把河水留在凹陷的河床里,因此必须重视这条大河的洪水。然而凯拉邦大人生性固执,对别人的这些意见置若罔闻,赶上马车去穿越辽阔的三角洲。
他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并不孤单,这条路上有许多野鸭、大雁、白擐、鹭、天鹅、鹈鹕,就像是伴随他的队伍。不过他忘记了这一点,大自然之所以创造出这些涉禽类或蹼足类的水生鸟类,就必须要有橡皮蹼套或者高跷才能在这个地区出入,因为在雨季之后涨大水的时期,这里往往都被水淹没了。
最近几次洪水使这里的土地泥泞不堪,我们要承认拉车的马匹走起来很不适应。这条在苏利纳流入黑海的多瑙河支流那边只有一片辽阔的沼泽地,其中的一条道路几乎无法通行。尽管马车夫们提出劝告,范·密泰恩也表示同意,凯拉邦大人还是命令继续前进,而对于他只能服从。于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将近傍晚的时候,马车自然就陷入了泥坑,不可能靠马把它拉出来。
“这个地区的道路养护得不好!”范·密泰恩认为应该指出这一点。
“它们就是这个样子!”凯拉邦答道。“有这样一个政府它们就只能这个样子!”
“也许我们退回去走另一条路更好一些?”
“正相反,我们最好是继续向前走,决不改变我们的路线!”
“可是怎么走呢?”
“有办法,”这个固执的人回答说,“就是到最近的村庄里去找一些补充的马来。我们睡在车子里还是旅馆里,这没什么关系!”
对于他是无话可说。马车夫和尼西布被派去找最近的村庄,它一定相当远,他们很可能到日出才能回来。凯拉邦大人,范·密泰恩和布吕诺就只能在这片辽阔的荒原当中过夜,就像被抛弃在澳大利亚中央的荒漠深处一样。非常幸运的是马车在泥坑里虽然陷到了轮毂,却没有再陷下去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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