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如此!”
“那就给我讲讲吧,只要您不太激动……”
“激动?”荷兰人答道。“您为什么要让我感到激动?”
“那就讲吧,讲吧,范·密泰恩!”凯拉邦又说。“我作为土耳其人喜欢听故事,而作为单身汉尤其喜欢听家庭的故事!”
“好吧,凯拉邦朋友,”荷兰人像在说别人的奇遇那样说了起来。“几年来,范·密泰恩夫人和我之间的生活过不下去了。对任何事情都不断地发生争论,对于起床的时间、睡觉的时间、吃饭的时间,吃什么、不吃什么,喝什么、不喝什么,是什么天气、会是什么天气、有过什么天气,放什么家具或者不放什么家具,在这个房间里还是在那个房间里生火,要开哪一扇窗户,花园里要种什么植物、要拔掉什么植物,总之言之……”
“总而言之,事情在发展!”凯拉邦说。
“正如您想的那样,不过主要是在恶化,因为说到底,我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天性顺从,在一切问题上都让步,只是为了不要有任何争吵!”
“这也许是最明智的做法!”阿赫梅说。
“恰恰相反,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凯拉邦答道,准备就此进行一场辩论。
“我对此一无所知,”范·密泰恩接着说,“但是无论如何,在我们最后一次争执中,我想反抗……我反抗了,是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凯拉邦!”
“以安拉的名义起誓!这是不可能的!”阿赫梅的叔叔喊道,他很了解自己。
“而且超过了一个凯拉邦!”范·密泰恩补充了一句。
“愿穆罕默德保佑我!”凯拉邦答道。“您竟然声称比我更固执!……”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阿赫梅说,语调中流露出对他的叔叔了如指掌的自信。
“你们会看到的,”范·密泰恩平静地说,“而……”
“我们什么也不会看到!”凯拉邦喊道。
“请听我讲完。说到郁金香,那正是范·密泰恩夫人和我进行的一场争论。作为爱好者,我们喜欢这些漂亮的郁金香,它们在茎上笔直地开放,品种有100多个,我拥有的球茎没有低于1000盾的!”
“就是8000皮阿斯特,”凯拉邦说,他习惯用土耳其货币来计算。
“对,大约8000皮阿斯特!”荷兰人回答说。“可是有一天,范·密泰恩夫人竟敢拔掉一棵‘瓦朗西亚’,用一棵‘太阳眼’来代替!这太过分了!我表示反对……她固执己见!……我想抓住她……她逃走了!……她向‘瓦朗西亚’扑过去……把它拔掉了……”
“代价:8000皮阿斯特!”凯拉邦说。
“于是,”范·密泰思接着说,“我也向她的‘太阳眼’扑去,把它踩断了!”
“代价:16000皮阿斯特!”凯拉邦说。
“她又扑向第二棵‘瓦朗西亚’……”范·密泰恩说。
“代价:24000皮阿斯特!”凯拉邦说道,似乎他在检查他的现金簿上的帐目。
“我对她的答复是踩断了第二棵‘太阳眼’!……”
“代价:32000皮阿斯特!”
“吵架还在进行,”范·密泰恩又说。“范·密泰恩夫人控制不了自己,我的头上挨了两支极美的、价格最昂贵的‘小鳞茎’……”
“代价:48000皮阿斯特!”
“她的胸口也挨了三支!……”
“代价:72000皮阿斯特!”
“郁金香球茎像雨点般地落下来,也许是人们从未见过的景象,一共持续了半个钟头!整个花园的球茎都拨光了,花园之后就是暖房,我收集的一切品种都荡然无存了!”
“那么归根结底,您损失了多少?……”凯拉邦问道。
“要是我们像荷马笔下那些节俭的英雄一样,只把对方骂得狗血喷头的话损尖就不会这么重了,大约有25000盾。”
“20万皮阿斯特!”凯拉邦说。
“可是我露脸了!”
“这就很值得了!”
“后来,”范·密泰恩又说,“我在清理了我的那份财产并且存入君主坦丁堡的银行之后就走了。接着就和我忠实的布吕诺离开了鹿特丹,他决心不再回到我的家里去,除非范·密泰恩夫人离开那里……到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不生长郁金香的世界!”阿赫梅说。
“那么,凯拉邦朋友,”范·密泰恩又说,“您曾经固执得使您付出2万皮阿斯特的代价吗?”
“我!”凯拉邦答道,对他的朋友的这种评价有些不快。
“当然有的,”阿赫梅说,“我的叔叔有过这种情况,我至少就知道一次!”
“请您说说是哪一次?”荷兰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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