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次为了不付10个巴拉而绕黑海走一圈的固执!他为此要付出比您的郁金香雨更大的代价!”
“付出的代价总是值得的!”凯拉邦大人语气冷淡地反驳说。“不过我认为,范·密泰恩朋友为了他的自由而付出的代价并不太高!这还仅仅是只跟一个女人打交道!穆罕默德允许他的信徒们能娶多少就娶多少女人,因为他很了解迷人的女性!”
“当然!”范·密泰恩答道。“我认为管10个女人不像只管一个女人那样困难!”
“更不困难的是,”凯拉邦以教训的口吻说。“根本就不要女人!”
这时马车到了一个驿站。他们换马之后连夜赶路。到第二天中午旅行者们已经非常疲倦,但是在阿赫梅的坚决要求之下,决定一小时也不耽误,在越过波尔舒瓦-科帕尼和卡朗察克之后,到达了佩雷科普海湾深处的佩雷科普镇,这里就是把克里米亚和俄罗斯南部连接起来的地峡的开端。
第十三章
他们驾驶着什么样的马车转弯抹角地穿越了古代的陶里斯岛。
克里米亚!这个古代人称为陶里斯岛的切索内斯是一个四边形,或者不如说好像是从最迷人的意大利海岸挖出去的一个规则的菱形,一个半岛,后来被费迪南·德·莱塞普斯先生①用小折刀划了两下而成了一个岛屿;它是大地的一个角落,是一切急于争夺东方帝国的民族的目标,它是古代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一个王国,公元前600年被埃拉克利亚人所征服,接着先后征服它的是米特里达特人、阿兰人、哥特人、汉人、匈牙利人、鞑靼人、热那亚人,后来穆罕默德二世使它成了属于帝国的一个富裕的省份,而卡特琳娜二世最终在1791年把它归入了俄罗斯的版图!
费迪南·德·莱塞普斯(1805-1894),法国外交官,苏伊士运河的开拓者。
这个受到诸神祝福但又被人们争夺的地区,怎么会不交织着各种神话传说呢?人们不是曾经想在锡瓦基的沼泽里重新找到这个尚无定论的阿特朗特民族的宏伟工程的遗迹吗?古代的诗人们不是把地狱的一个地区安放在凯尔贝利安海角附近,它的三个码头形成了看守地狱之门的三头犬吗?伊菲格涅姬,阿伽门农和克吕膛涅斯特拉的女儿,在陶里斯岛成了狄安娜的女祭司之后,不是差点把被风吹到帕特尼尤姆海岸上的弟弟奥瑞斯忒斯祭献给贞洁的女神吗?
现在的克里米亚,仅仅是它的南部就胜过了群岛的一切干旱的岛屿:它的查迪尔-达赫海拔1500米,犹如一张可以设宴招待奥林匹斯诸神的大桌子。它的由森林构成的地幔一直伸展到海边;它的一丛丛野栗树、柏树、橄榄树、犹太树、扁桃树、金雀花,被普希金歌颂的瀑布。有了这一切,它难道还不是这个从黑海伸展到北海的、由各个省份组成的王冠上的最美的宝石吗?这里的气候凉爽宜人,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的俄罗斯人,不是都要到这里来躲避北部冬季的严寒,或者逃过夏天的干风吗?在陶里斯岛的南端这个像羊头一样挡住黑海波浪的阿伊亚海角,周围不是建立了一片片城堡、别墅、村舍吗?“亚尔塔”、“阿卢普卡”是属于沃龙索夫亲王的,他外表上是个封建主,内心却梦想着东方;“基西尔-塔什”是属于帕尼亚托夫斯基伯爵的,“阿尔泰克”是安德烈·加里宁亲王的;“玛尔桑塔”、“奥尔康达”、“埃利克里克”是皇室的产业,而令人赞美的“利瓦迪亚”王宫,及其潺潺的泉水,变幻的激流和冬季的花园则是整个俄罗斯的女皇最喜欢的隐居地。
此外,最好奇、最敏感、最艺术、最浪漫的精神,似乎都能在这个大地的角落——一个会合了欧亚的真正的小宇宙——满足自身的憧憬。这里会集了鞑靼人的村庄、希腊人的小镇、东方的城市:带尖塔的清真寺;穆安津和苦行僧;举行俄罗斯宗教仪式的寺院;可汗们的宫殿;隐藏着某些传奇故事的隐居地;人们从四面八方前来朝拜的圣地;一座属于卡拉伊特部落的犹太人的山岭;还有一条凹得像著名的塞德隆河谷的一个分支的若萨法特河谷,无数可以接受末日审判的人听到喇叭声都应该到这里集合。
范·密泰恩会有多少奇迹可以游览!他在这个被奇特的命运带来的地方能够记下多少印象!然而他的朋友凯拉邦不是为了观光才旅行的,再说阿赫梅对克里米亚的好去处全都见过,所以不会同意给他一个小时去走马观花地看一下。
“也许,毕竟有可能,”范·密泰恩思量着,“我可能在路过的时候,对这个备受赞美的古代的切索内斯,留下一点浮光掠影的印象?”
事情决非如他所料。马车要走最短的路,于是沿着从北到西南的一条斜路走下去,无论是古代陶里斯岛的中心还是南面都没有经过。
实际上,这样一条路线是在一次商议时决定的,当时对荷兰人的想法连问都没问。如果说在穿越克里米亚的时候,可以不用去绕亚速海兜这样一个圈子——至少有150公里——的话,那么从佩雷科普笔直地穿到刻赤半岛,还可以缩短一部分路程。然后从伊埃尼卡雷海峡的那边,塔曼半岛就有大路直通高加索海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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